小孩子的哭声拥有穿云裂石的穿透力,沈聿在走廊便听见,推开包厢的门,岳子昭正对着岳子封的耳朵大声哭嚎,岳子封拿两根手指头堵住耳孔,兄妹俩正在僵持之中。
旁边几个人赔着笑脸哄:“岳小姐,来吃糖。”
岳子昭:“我不吃!”
“那喝不喝西瓜冰沙?可好喝了。”
岳子昭:“我不喝!”
“昭昭乖,姐姐给你放动画片看好不好,你想看小猪佩奇还是美少女战士?”
岳子昭:“我不乖!我为什麽要乖!”
一帮人全败下阵来。
老同学聚会,岳家夫妇两个跑到瑞士旅游去了,岳子封这几天去哪都带着岳子昭,兄妹感情已经濒临破裂。
岳子昭的脾气出了名难哄,席上没一个人稳得住。
门口的侍应将沈聿的外套接过去挂起来,他走进来,问道:“怎麽了。”
岳子封刚把手指放下来,岳子昭就趴到他耳朵上嚎叫,他赶紧又堵上。
岳子昭大喊:“我要养猪!”
有人已经被这大小姐闹得快崩溃,闻言道:“不就是猪吗,你就让她养呗,给她买只那种迷你的粉红的小猪。”
岳子封暴跳如雷:“她想养野猪!来的路上碰上不知道从哪窜出来的野猪,一家好几口,她没见过,非要把野猪崽抱回家养。她哪怕想养头肉猪,我都能给她弄个猪圈养,养肥了还能宰了吃了,野猪那玩意儿那能养吗!”
一帮人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沈聿朝哭得伤心欲绝的岳子昭招招手:“过来。”
岳子昭朝他走过去,一边哭一边爬到他腿上坐着。
“哭什麽。”
他声音温和,永远是不疾不徐的模样,岳子昭的哭声终於从惊天动地的乾嚎变成抽抽噎噎的柔和版本。
岳子封堵着耳朵听不见,眼睁睁看着岳子昭在他怀里没一会就止住哭泣,沈聿拿方巾帮她擦乾净脸,她乖得跟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他松开耳朵,岳子昭不吵不闹,不也对他吼叫了:“哥哥,我饿了。”
岳子封叉着腰百思不得其解:“你怎麽哄的?”
沈聿把方巾叠起来放下:“讲道理。”
“我是没跟她说好话还是没跟她讲道理?我也是不懂了,怎麽你的话能好好听,我的话就不能听,我说的不是中文?”
岳子昭心情多云转晴,开开心心地下来要吃饭。一桌子人都松了口气,半感慨半恭维地道:“哄孩子这事还得看沈聿。”
“我记得以前打球,你总带着你妹妹,坐在看台边上等着你,可乖了。”
沈聿笑笑,指尖轻轻转着那只白瓷茶杯,慢慢地走了神。
岳子昭的性格,跟霜序小时候是两个极端,可沈聿看着她的样子,还是想起了八岁时的霜序。
那时候她叫他哥哥,害怕时来找他,委屈也来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