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晏出身豪门,作为谢家最宝贝的二公子,小时候也曾差点被歹徒绑架过,好在他打小就聪明机敏,记性极好,一眼就认出那巡夜的保安是陌生人假扮的,及时按了警报引来真正的安保人员。
有钱人家的孩子被绑架勒索,甚至撕票的案例多不胜数,自那次意外之后,父母和兄长就对他的人身安全格外留心,除了增加保镖人数外,也让谢晏学了许多防身和逃生的技巧。
其中就包括解各种绳套的方法,他从一开始就在尝试用摩擦墙壁的方式解开绳结,后来被伊勒德掐着脖子提溜起来也仍然没有放弃,换了一种法子继续暗自解绳。
伊勒德还在催促阿斯尔,语气讽刺地挑衅道:“他是你的可敦,你却连为他去死都不愿意吗?”
“你看,这就是你选的人。”他在谢晏耳畔低声笑起来,“他甚至不舍得为你而死……”
谢晏才不会被这种伎俩挑唆,他已经快要成功松开绳套,只假意带着鼻音哽咽似的喘了两声,忽听城下传来人们的惊呼。
他往下一看,阿斯尔竟真的按伊勒德所言拔出了弯刀,刀刃斑斓的花纹泛着冷冽的寒光。
谢晏心中震动,只怕再晚一秒这傻子便真敢干出傻事,手上猛然用力,终于从束缚中解脱。
他双手脱困,不带一丝停顿犹豫地抬肘猛顶伊勒德肋间未愈的伤处,那还是他亲自和巫医们一起包扎的伤口,自然一击即中;同时另一手飞快自怀中摸出随身的匕首,捅上伊勒德掐住自己脖颈的手臂。
青年的反抗毫无预兆,注意力被阿斯尔分散的伊勒德竟也一时没反应过来,被谢晏偷袭了个正着。
他吃痛松手,谢晏将身一扭,灵活地闪身挣开他的桎梏。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城墙下的阿斯尔已飞快捡起长弓,趁二人分开的刹那搭箭便射。
几乎同一时间向伊勒德开弓的还有另外两侧悄无声息埋伏好的弓箭手,谢晏听到箭矢破空的声响擦过耳边,再转头时伊勒德已身中数箭,局面瞬间扭转。
阿斯尔一箭射中伊勒德左胸,随即提刀冲向城墙,谢晏也转身就跑,生怕再出什么幺蛾子——
然而怕什么偏来什么,他还没跑出两步,就被身后那人猛地一把抓住手腕。
伊勒德竟还强撑着一口气,眼底血红一片,回光返照般突然爆发出一股力量,夺下谢晏手中的匕首,将他扯向自己,反转刀尖对准了他的咽喉。
谢晏感到喉间的刺痛,死亡的威胁从没有像此刻这样近过,他本能地僵硬在原地,大睁着双眼看着登上城楼的阿斯尔一脸惊恐地朝自己奔来。
谢晏。
奇怪的名字,奇怪的模样,说话做事也奇怪得很,连像他这么危险的陌生人都敢往回捡。
伊勒德握着那柄锋利的黄金匕首,在极短的刹那间,脑海中闪过许多古怪的念头。
他曾紧握过青年的颈子,那截白皙修长的颈项,是那样的脆弱敏感,稍微用力便能掐出红痕,只要刀尖再往里刺到更深处,他就能让对方陪自己一起死了。
只要,只要再用力一点……
曾经杀人如麻、面对老弱妇孺也从未有过心慈手软的伊勒德,竟在最后的这一刻对眼前人生出了犹豫。
匕首当啷落地,伊勒德踉跄着跪倒,肺里涌上的鲜血从口腔溢出,喉咙里赫赫地喘着粗气,如同漏气的风箱。
谢晏死里逃生,惊魂未定,飞扑向赶来的阿斯尔,被对方一把护在身后,又往后连退数步。
伊勒德隔着一段距离望向他们,清晰地感知到生命力的抽离,所有的痛觉在弥留的时刻都渐渐消失了,身体变得轻飘飘的,周围也变得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