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圈元京墨才意识到,敞亮的一大部分原因是没有各家各户都少不了的那些零散东西。
比如他自己家里,林珍荣是镇上数得上的爱干净能收拾,到处都不会脏乱,但几十年日子过下来东西只会越来越多,尤其各家都自己种着地,元长江还经常跟着施工队干活,数不清的工具都有用处。
再养些花花草草,喂些家禽,盆桶之类的家什都放在好拿的地方,不至于多乱,但到处都有东西,不会说空空荡荡。爷爷自己住的院子也是一样。
可秦孝的院子不是。
远点有口井,井上架着辘轳,旁边有压水台也有水龙头,出水口下放了两个水桶,高石槽里有个搪瓷盆。再远的墙根架了个不太大的遮雨棚,能看见锄头铁锨之类。
此外就没什么了。
就连最容易随手放东西的窗台都空着。
“元京墨。”
“啊?”
秦孝站在屋门口:“进来。”
“哦,来了。”
屋里是老式屋常见的红砖地面,爷爷屋里也是铺的这种。早些年家里铺水泥时想要给爷爷一起铺,爷爷说水泥地冬天太凉,又不洇水,不如红砖。
进门正对的是套八仙桌,高八仙桌上有个小香炉,里面燃尽的香像是不久前用的,还能闻见淡淡的味。
矮八仙桌旁边有小椅子,秦孝放下鸡蛋糕伸手指了指,让他坐。
桌上就一个茶杯,明显是秦孝用的。桌边的两个暖瓶挨在一起,是现在已经很少见的镂空金属壳,镂空的形状像花生。
“等会儿,这就给你倒。”
秦孝说着出去了,元京墨想解释自己刚刚不是在对暖瓶里的水望眼欲穿都没机会。
没忍住跟着起来往外看,看着秦孝舀了水对着石槽洗完杯子折返又回去小椅子上坐好了。
秦孝洗完倒拿着甩了几下水,进屋提暖瓶倒上放在元京墨那边,看元京墨要端伸手一挡:“烫。”
“我看你直接拿过来还以为不太热,”元京墨试探着用手指碰碰,“这么烫。”
“早上烧的。”
元京墨两手虚拢在杯子外面,轻轻吹开腾腾升起的热气:“那等它晾晾。”
大门口有人喊秦孝,秦孝应了一声,门口的人三两步已经到院子中间了。
元京墨站起来向院子里看,来人穿了件藏青小薄花袄,戴着紫红袖套,手里端了小盆刚煮好的栗子,秦孝管她叫“二大娘”。
“我约摸着你快回来了,不知道京墨走没走想着和你说一声,别是有事了,问也不说,让去家里也不去,”二大娘到门口把栗子给秦孝,笑着看元京墨,“等大上午了,冷吧?”
“今天有太阳不冷......”元京墨不认识拿不准叫什么又不能随着秦孝叫,上午在门外她路过问一句不称呼就算了,这会儿不称呼太没礼貌,只能边笑着回话边从后边拽秦孝的衣服。
秦孝看他一眼:“叫二奶奶。”
元京墨提到半截的心瞬间踏实了,笑着继续说:“二奶奶你进屋坐。”
这声二奶奶简直把人叫得合不拢嘴,上午回家她还跟老头说元家孙子太懂事,白白净净的,听话又上进,这会儿越发可心得不行:“我灶上还烧着火呢,京墨你跟我去家里吃晌饭,二奶奶炖鱼可香了。”
“我不去了二奶奶,跟我妈说了中午回去吃。”
“哎哟这都晌午头了,我给你妈打电话和她说,”二奶奶说着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