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的男人攥住他的手,叹气,说:“你可以不说出来的。”
这是维兰德。
黑泽阵看着跟他记忆里并不相同的维兰德,没说话。眼前的维兰德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神情有些疲惫,长长了许多的头发也没怎么打理,唯独在看他的时候是笑的。
维兰德变回了原本的模样,丝毫不为自己刚才假装白狼时的得寸进尺感到尴尬,他甚至俯下身去摸黑泽阵的脸,只是被黑泽阵按住了手。
“你可以不说出来。”维兰德重复了一遍。
整个雪原小屋里一片寂静,就连外面的风声也停止了。黑泽阵跟维兰德对视,能看到维兰德眼里的悲伤。
黑泽阵说:“我给了你足够的时间,维兰德,但你一直在逃避。”
维兰德再次叹气。
他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黑泽阵回答:“太顺利了……一切都太顺利了,维兰德,你知道,我的人生永远不可能一帆风顺,哪怕是在梦里。”
维兰德无奈地苦笑。
黑泽阵又问:“多久了?”
维兰德回答:“十二年。”
黑泽阵看着维兰德,说:“我问的不是这个时间。”
不是你在这里把我从雪原带走,或者我从那个冬天的城堡里醒来的时间,维兰德,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两双墨绿色的眼睛对视,视线交汇的瞬间仿佛有风雪从世界的边缘吹过。
在这一片静寂的天地里,维兰德低声说:“没有多久,只是一场梦的时间而已,等你醒来的时候还会见到你认识的那些人。”
黑泽阵伸出手,动作很慢地攥住了维兰德的头发,一字一顿地说:“我问的是——你尝试了多少次、把我困在这里做了多少场梦,才达成了现在的结果。”
维兰德没有回答他的话。
金发的男人顺着动作俯下身,亲吻了黑泽阵的额头,用很轻的声音说:“别问,你不需要知道,我会重新开始,我会做得更好,我向你保证。睡一觉吧,我会叫醒你的。”
“……维兰德。”黑泽阵说。
“我会一直在。”维兰德回应道。
黑泽阵知道,他知道维兰德一直在,到了最后他们都彼此清楚对方对这件事的知情,只是谁都没说。黑泽阵觉得自己已经不止一次地捅破过窗户纸,但维兰德从来都没有听过哪怕一次。
他被维兰德反复困在这个像是梦境的世界里,一切的一切都很美好,每次要发生什么的时候,维兰德总能解决一切的问题,化险为夷,让他们的生活重归平静。
这也意味着维兰德见过所有的危机,并找到了解决它们的方法。黑泽阵不想知道维兰德到底这么尝试了多少次,但维兰德自己要知道——维兰德,你需要知道你在做什么。
“还不够吗?”黑泽阵说,“我还不够纵容你吗,维兰德?我给你的还不够多吗?”
维兰德笑起来:“怎么可能够呢?我要给你的是永远。”
永远,永恒。黑泽阵最不想听的就是这个词。他闭了闭眼,说:“没有永远的东西,维兰德。没有。”
维兰德说有,不用担心,你什么都不需要做,跟以前一样,所有的事交给我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