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住了儿子的去路:
“秀一。”
赤井秀一停下脚步,他本来没打算跟这些人一起,但苏格兰用相当冷的眼神看过来,他知道苏格兰有话要跟他说,就来了。
他等着赤井玛丽的下文。
赤井玛丽叹气,还是没能直说,毕竟有人不想说,她尊重那孩子的意愿。她只能隐晦地提醒:“你马上就要失去一样很珍贵的东西了。”
赤井秀一不为所动,反问:“我失去的还算少吗?”
是啊,我们都失去了很多东西,所以剩下的才弥足珍贵。赤井玛丽说也是,你应该不会后悔吧?
她那任性的大儿子,从不后悔自己做出的决定。
……
酒店的房间。
“黑泽?”
诸伏景光从公安派来的人手里拿到临时公寓的钥匙、给黑泽的药、备用手机和两只猫,以及一些文件,他回到酒店的房间,本以为黑泽去洗澡了,但不是。
黑泽阵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望着酒店的天花板,衣服没换,头发上的灰水在被子上晕染开点点污渍。
房间里什么都没被动过,他从进来开始就躺在这里了。
“黑泽!”
诸伏景光的心揪了起来,连喊几次,黑泽阵才用手臂挡住了脸,说别吵,我有点累了。
他的声音很低,几乎听不到,诸伏景光只听到几个音节,但还是理解了黑泽的意思。
累了?
我知道你很累!但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你明明很讨厌身上被弄脏吧?你这样是不可能睡着的吧?我从东京到秋田找了一天一夜,是来看你这么对待自己的吗?!
诸伏景光感受到自己胸腔里的空气仿佛在燃烧,他强行拉开黑泽阵的手臂,看到银发少年回避了他的视线,忍不住问:
“赤井秀一对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
被问的人没看他,也没看任何地方,黑泽阵听到他家小孩、不,应该说是苏格兰忽然提高的声音,又补充说跟赤井秀一没关系,是我记忆的问题。
“黑泽阵!”
诸伏景光攥住黑泽阵的衣领,把人从床上扯起来,他跟那双墨绿色的、几乎没有焦距的眼睛对视了一会儿,终于爆发:
“跟他没关系?这话说出口你自己会信吗?他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你愿意跟他待在一起两天杳无音讯,却连一句实话都不愿意跟我说!我在你心里到底算是什么?”
有点联系的熟人?被放在家里的小孩?还是被划分到保护圈里不需要参与任何事的被保护者?
黑泽,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是不会生气、也不会对你做什么的老好人啊……
“苏格兰。”
“你应该叫我诸伏景光!”
“……”
“苏格兰只是我的一部分,诸伏景光才是我的名字!你凭什么自顾自地以为我恢复记忆就会变回苏格兰,就跟你毫无关系了?!”
诸伏景光用颤抖的手重重把人摔回床上,声音也没那么稳。
那双墨绿色的眼睛终于重新聚焦,朝他的方向看来,诸伏景光知道黑泽向来不会安慰人,遇到这种场面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他了解这个人,他花了整整三年的时间让黑泽习惯自己的存在,可黑泽从一开始就没想过他们能有多久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