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者择弟子,自是事乾重大,皇儿只是颇慕仙学。」
「即使尊者另有基业,但游历东周修行,我等怎能无礼?」
「授帝师位,加东周妙上大法尊之位,同一品,开仙士府,封武王,封邑八千户,与国师并立……我大周如今南方虽有有恙,但北方仍有灵脉七十二座,任由法尊所取。且在华墟中曾有一钧天殿,请法尊与各仙修,暂居于此……」
惑后手笔不可谓不大,慈航普度大尊于华墟帝都运营数百载也不过如此了。
武庸眉头一挑,细细打量着惑后一番,二人却是恰好四目相对,坦然相视。
「仙道贵生,陛下若好学,可时时与贫道探讨,吾亦乐见到仙道也能在东周大地生根发芽,成就一方道统。」
「只是这王位封邑,开府之仪,贫道却是不能受,圣后还是收回此命罢。」
「贫道属扶摇一脉,名号武庸,陛下若有心,近些时日可每日于紫霞将起之时入钧天与庸同修。」
说着,这青年法尊递给少帝一卷古经,此经通体由白玉铸造,以金丝相连,其上花纹繁复,乃是混沌诸世共通的隶文,其上书《四时风》三字。
扶摇武氏,风道承袭于琼明洞天,《大风古经》总摄风道纲理,又有诸法,及至前不久,武庸连得飞砂走石丶三昧神风两道风法,再与大风古经中的呼风唤雨合为风道三法。至今,扶摇风法,也算是真正的有了一套完整的经与理丶术与法,扶摇风法有了可以广传天下的资格。
这少帝若真有恒心,有资质,他也不妨结个善缘,兴许扶摇风法的第一脉分支就应在这东周大界呢?
少帝风卿小心翼翼的接过经书,他发誓,不管是在都城隍庙还是在国师府丶方士府,他都没有见过这麽精妙的经书。
但他突然捕捉到了武庸口中的关键,近些时日……
「啊?法尊要去往何处?」少帝惊问道。
若这位法尊这时候离了华墟,他怕不是就要少帝失德,被另立新君了?
国师那老东西可不是面上的这般慈悲啊。
「吾修行法,须以各地灵脉以成神通,如今又受陛下与圣后厚爱,听闻东周之侧有妖魔环顾,西有蜃魔,卷万里黄沙尽吞西荒,南有恶龙老妖裂疆逆行。」
「贫道欲先取西荒黄土灵脉,除了蜃魔……」
「陛下,这灵脉可否让贫道所取?」
武庸猝然起身,拱手以问。
宴内众人今才恍然大悟,难怪这位法尊不远万里跨海涉洋,原是所求灵脉啊。
但是他竟有把握除了蜃魔?
少帝当然是点头,灵脉而已,还是那无人区中的巨型黄土灵脉,若能除了蜃魔,纵使是十座灵脉,又何妨?
朝中太傅也豁然起身,对着武庸躬身一礼,问道:
「法尊自海外来,又是以妖王为藩,妖女为侍,老朽敢问法尊一句,法尊就不怕那妖魔起了异心否?」
太傅之言,亦是满朝文武心底直言。
却见武庸矜高一笑,不甚在意道:
「异心?是什麽东西等让他等冒着挫骨扬灰之险起异心,如果他等如此还起异心,那罪责在我,或是我压榨的太狠了,对吗?」
「不过,东周却不可行,唯有人人如龙的修行大世,人族至上,才能压得住万灵……」
太傅再问:
「我东周如今西有蜃魔占大漠,北有群魔大寇七十二山,南有苍泽老龙丶黑山鬼君,敢问法尊,应如何治之?」
这却是一个极大的难题,这四方,每一方都不是能轻易解决的,三尊元神,加上七十二山群魔,擅自动兵的话,稍有不慎就是破国之险。
却见武庸略微沉思后又发问道:「你东周大世,修行者有几何,最高者为何,兵马可曾足数?」
太傅对曰「我兵修正军足员足数,可动者不下十万,方士三千,无一不精,修行至高者乃四镇将军,三脉观守,皆为三阶真人位列。」
或许是国师府之压迫,或许是皇族那动不动就送去守皇陵的惩罚,总之,东周兵马却是颇为强盛,说实话,若是加上城隍国师,这般实力放在九州,亦是能横霸一方州郡的。
可惜的是都城隍做着自封山川土地神灵的春秋大梦,国师更是心怀叵测……
「若是有四阶尊者出手,便如贫道,可火鸦横空,万日齐落苍龙大泽,使那老龙离了水,斩之!」
「又或是取瘟气疫气,散入那无边大泽,自可叫那老龙失了存身之地,只是需得一人护住东周边境,一人护在海上,方好绝了老龙。」
「黑山枉死城麻烦了些,不过有十万血煞兵修,也自可破之。」
「西荒蜃魔,待吾月旬后灭之,也就无须忧心了。」
「七十二山群寇,只怕是迫于妖乱流亡的周人为多吧?若是东周能定妖乱,那区区大寇又何须忧心?」
「东周至今,虽已生乱,但民心仍旧归附,诸公卿若是能护佑住周人,涤清妖魔,尚可中兴。」
「贫道却是不解,大妖难除,但这四方祸乱的小妖,以东周之力,却是不至于无解吧?还是诸公卿亦是肉食者鄙?从无此心?」
武庸执盏,与宴中文武侃侃而谈。当他谈到若是他当如何除妖之时,众君眼中彷佛闪过其镇压大魔不可一世的风骨;当他谈及,东周人心归附,尚可中兴时,诸君心头一振,这可是如天人般的尊者定言啊!但当其呼号众臣肉食者鄙时,宴中文武皆无言以对。
不是他们没有过想法,实际上兵修大将丶真人观守也时常镇压各方妖魔,但始终难以远离,一为皇帝不敢让他们远离朝堂,二是屡为国师所镇,早就失了那份拳拳之心……
及至此时,群臣起身,再拜武庸,其中几位将军亦是齐齐开口。
「若法尊西镇剿魔,我等愿效犬马之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