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1章 你说我多大胆(2 / 2)

清末的法师 黄文才 7489 字 1个月前

他绞尽脑汁,想不出有什么姓卜的名流。

自从身边有了丽贝卡·莱维,赵传薪便有了一个良好的颜+管理。

他的胡须又长了出来,密而短,可轮廓修饰的极佳,看着比以前乱糟糟的精致了许多。

因为此时全世界男人都以蓄须为美。

有人伺候,赵传薪其实更想每天刮乾净。

但毕竟不是自己动手,他也不能挑三拣四。

全按丽贝卡·莱维心意来。

张寿增暗自打量,见这人仪表不凡,随身带着个洋人女子,孩子穿的也乾净整洁,至少不是穷苦人家。

侍应生走来,用日语问赵传薪吃什麽。

赵传薪头也不抬:「说人话,你他妈在中国用他妈什麽鸟语,谁他妈能听懂?」

侍应生:「……」

他脸上闪过一丝愠怒,却不敢发作,但也不用汉语,竟然用俄语又问了一遍。

姚冰被师父的喝骂吸引注意力,有点紧张的抓着丽贝卡·莱维的手,目不转睛的看着侍应生。

赵传薪正想给徒弟言传身教,该如何对待日本人。

张寿增却苦笑着说了几句俄语。

然后问赵传薪:「这里没有中餐,都是大菜,有三文鱼,沙丁鱼,牛扒,猪排,咖喱鸡饭,番茄鸡丝饭……」

此时许多人口中的大菜,就是西餐。

赵传薪只得按捺住,不能拂了人家一番好意,按照丽贝卡·莱维意愿点了三样。

张寿增很健谈,又为赵传薪解释:「三等车厢乘客,不允许进餐车,且吃不起,一般自带乾粮。二等车厢,一等车厢,各国人都有,西餐简易,炮制不影响列车车容,易被接受……」

这时,列车停站。

此时车站没围栏,什麽人都能上月台。

无数小贩蜂拥而来,抓住这短促的机会,托起木盘,扬起喉咙,向旅客兜售食品。

「一个铜板一只大鸭梨喽……」

「烧鸡只要15个大子儿!」

「兔肉,熏好的兔肉……」

每当这会儿,姚冰都眼巴巴的瞅着,哈喇子快要流下。

张寿增又说:「别的尚可,可那兔肉千万别买,许多用猫肉充兔肉。」

赵传薪龇牙一笑。

兔子扒了皮看着很瘦,猫也是。

但两者还是能够区分的。

他问:「豆包,你想吃啥?」

「俺,俺想吃鸭梨,烧鸡,兔肉,黄瓜,咸菜,腌肉……」

「你报菜名呢?」赵传薪无语。「你能吃的完吗?」

「俺能吃的完!」姚冰笃定的说。「俺存着,拿回去给爷奶吃。」

赵传薪点上一根烟,抓着一把钱往窗外递:「卖鸭梨的来三个鸭梨,卖烧鸡的来两只烧鸡,兔肉的去一边,卖黄瓜的来四根……」

那一把钱,他的拇指拨动间,准确无误的落在每个小贩手中,每个都正正好好,不多不少。

这一手技惊四座。

赵传薪买了一堆东西,每种都带了张寿增一份:「鹤岩兄,请你吃。」

「使不得使不得……」

虽然不贵,张寿增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使得,使得。」

见徒弟要啃鸭梨,赵传薪夺过,取出小刀给他剥皮。

以他的腕力,掌握小刀手拿把掐,梨皮不断,悬而未落,直到剥净,完整的梨皮落在桌面。

又给丽贝卡·莱维剥了一个,他自己却不吃。

张寿增都看在眼里,莫名觉得这人定然不是籍籍无名之辈。

虽说这些小贩,在月台已经成了一道奇景,可毕竟卫生和质量难以保证。

十多年后,这些月台会加装栏杆,小贩需要持执照进入,食品不合规者不给发放执照。

届时月台上就没这麽乱了。

等上菜,姚冰有一份布丁,赵传薪要了个牛扒,丽贝卡·莱维则是咖喱鸡饭配三文鱼。

吃饭的时候,双方混得熟了。

张寿增问:「你们这是去哪?」

赵传薪含糊说:「到长-春府坐中东线去北边。」

「咱们一样,实不相瞒,我也去北边赴任。」

「鹤岩兄是去当官儿?」

「微不足道,不值一提……」张寿增谦虚的说。

赵传薪也没细问。

张寿增也点上一支烟,忽生感慨:「馀人兄,将来你若就学,定不可专修语言,尤其日文俄文,不如修法修医。我专修俄文,结果每每提调对外交涉,出力不讨好。」

修俄文日文,必然就要对日俄交涉。

弱国无外交,交涉就是受气包。

赵传薪撂下餐刀,抹了抹嘴角:「劝人学医,天打雷劈;劝人学法,千刀万剐。」

张寿增手一抖:「……」

他指着赵传薪哈哈大笑起来。

然后挤眉弄眼,小声问:「对面可是你的夫人?」

赵传薪又点了一根烟:「不,那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妹妹。」

「……」张寿增转移话题:「馀人兄非同一般,旁人见洋人,都自觉低一头。唯独见你,遇洋人则恶语相向。」

赵传薪龇牙:「有意冒犯,不服就干。我这徒弟有些怕生,做师父的必须给他打个样,有学有样,将来好骑在洋人脖子上拉屎。」

我焯……

张寿增心说,要是每个国人都这样刺头,都这样教育后代,估计八国联军打不进来。

就像后世,便存在一些穷横穷横的国家,照样没人敢惹。

吃完饭,两伙人分开。

张寿增坐的是二等车厢,赵传薪他们坐的是头等车厢。

回到车厢,原来的位置前。

赵传薪发现座位竟然被人占了。

一直到民国,列车都不是对号入座。

你抬屁股,后脚位置可能就被占了,你也没处讲理去。

可赵传薪是谁?

他薅着一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白人衣领:「滚!」

那白人被一股无可匹敌的力量,生生的拽的趔趄,好悬摔倒。

他大怒,指着赵传薪:「你这个……」

话说一半,忽然想起什麽,又将后半句吞了回去,改口说:「你好大胆子……」

「竟他妈说废话,赵子龙浑身是胆也要被我惊住,你说我多大胆?」

「你……」

「什麽你啊我啊的,滚边砬子去!」

总算给徒弟做了个示范,赵传薪浑身舒畅。

那洋人怒,又无可奈何。

赵传薪是低调,但这个低调仅限于不闹出人命。

姚冰眼睛亮闪闪的。

赵传薪的行为,给他传递了一些微妙的暗示:

这些长相不同的洋人,师父可以像狗一样对待他们……

不知为何,这洋人竟然偃旗息鼓,没有去找日本乘警。

在大概半夜的时候,前方铁路检修,还停了几个小时的车。

抵达长-春府,已经是早上九点多了。

南满铁路和中东铁路在此处接轨。

赵传薪没敢在这里久留,因为上次来,将小鬼子祸祸够呛。

这次他带着徒弟和丽贝卡·莱维,需要顾及他们的安危。

饶是如此,三人也在车站吃了顿饭,到了下午才上的车。

或许是徒弟姚冰运气好,或许是赵传薪三人太像是一家三口,在这个过程中,赵传薪罕见的没遇到什麽麻烦。

舟车劳顿,让姚冰和丽贝卡·莱维都有些萎靡。

就算二十一世纪,乘坐绿皮车对妇孺老弱也是一种折磨,更何况此时老牛漫步一样的蛄蛹。

下午,姚冰睡着了。

赵传薪让丽贝卡·莱维也休息一下,他抱着姚冰睡。

女人小孩睡,赵传薪却很警醒。

姚冰虽然已经不再闹着回去找爷奶,睡觉的时候,依旧会时不时地抽泣一下,不知梦见了什麽。

这一觉,姚冰睡到了晚上饭点才醒:「师父,俺饿。」

「走,为师带你去喝毛子的红菜汤!」

小孩子,睡一觉又精神奕奕:「好好好,喝汤吃肉去喽……」

丽贝卡·莱维嫣然一笑,疲惫中带着点憨态,面色红润,刹那芳华。

赵传薪忽然打了个冷战:「怕是黑-龙江还没冬天,就差点让你给笑开春了。」

这是那种一本正经却让你觉得媚态横生的女人。

天生潮韵圣体……

丽贝卡·莱维:「……」

赵传薪摇头,抱着姚冰起身向餐车走:「受不了,受不了。」

「……」

结果,在餐车又碰上了张寿增!

赵传薪倒吸一口凉气:「鹤岩兄,咋送了一个鸭梨和烧鸡还让你赖上了?」

张寿增看见熟人才有的笑容僵住:「……」

新年快乐兄弟们。

想休息一天助兴,没好意思,哈哈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