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负责进谏和刑案的御史台,对皇城司尤为讨厌,因为皇城司的存在太超然,而且还分了御史台的权力,平日里直属官家,想施压都没办法,今日刑部拿问苏轼,显然又被皇城司搅和了。
邢恕在黄履身边躬着腰,将刚才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说了出来,黄履的脸色愈见铁青,扭头瞪着邢恕便发火。
「刑部都是酒囊饭袋吗?苏轼案是经过了朝议,官家亲自下旨了的,皇城司哪来的狗胆敢包庇苏轼?」
「他们拦在门口,你们就不敢动弹,丢人现眼!」
一番极不客气的话,训得邢恕老脸青一阵白一阵,却不敢反驳。
没办法,黄履的官职和地位都比他高,毕竟是御史台的二把手,他这个刑部侍郎还真不敢无礼。
黄履没理邢恕,大步上前,瞪着魏节道:「本官就要进去拿人,我倒要看看皇城司敢不敢拿我!」
魏节却晒然一笑,指了指空荡荡的苏府大门,笑道:「黄中丞,从门前到门内,一条大道空荡荡,我皇城司所属皆站在两旁,可没人拦你。」
「赵郡公有令,莫说是你,今日任何人进苏府,我皇城司都不拦着。」
黄履被魏节的操作搞懵了。
这是什麽意思?既然不打算阻拦我们拿问苏轼,你们皇城司吃饱了撑的来苏府门口站岗?
「赵郡公意欲何为?」黄履沉着脸道。
魏节笑得无比灿烂,像来借酱油的邻家二哥:「进去就知,放心,赵郡公说话算话,绝不阻拦。」
黄履冷哼一声:「进就进!本官一身正气,奉旨拿人,岂惧你皇城司?」
说完转身,黄履朝邢恕喝道:「还愣着作甚?都进去拿人!
刑部和御史台差役如梦初醒,跟着黄履便待进门。
就在黄履一只脚即将踏进苏府大门时,魏节却悠悠地道:「黄中丞,你们拿问苏轼我们不拦着,但你可要想清楚了,你这只脚若踏进了苏府,后果可就要自己承担。」
「你若此刻回头还来得及,今日就当什麽都没发生。」
黄履一惬,接着哈哈大笑:「好,好!本官今日偏要进这龙潭虎穴,待我拿了苏轼后,还要在官家面前参你们皇城司恐吓三品大员之罪!魏节,这件事没完!」
魏节也哈哈大笑,笑了几声后,魏节往后退了两步,侧身伸手:「既如此,
黄中丞,您请。」
黄履怒哼,大步跨进了苏府的门,一众刑部和御史台差役紧随其后。
走在最后的邢恕,他的表情有点惊疑。
跟赵孝骞和皇城司打交道久了,也扎扎实实挨过几耳光,邢恕对他们颇为了解,从赵孝骞和魏节的表情上来看,今日拿问苏轼恐怕不会那麽顺利,说不定会大祸临头·—·
一群人蜂拥而入,苏府内的下人们惊吓四窜,黄履带着人直闯到苏府正堂,
却见正堂内,赵孝骞一手端碗,一手执箸,正吃得酣畅。
旁边的苏辙含笑陪坐,不时给赵孝骞斟一杯清水递去。
堂外一片兵荒马乱,而堂内却是一派宁静祥和,画面非常违和。
黄履呆惬了一下,然后四下环视,没发现苏轼。
正要下令全府搜人,然而想到赵孝骞的身份和圣眷,终究还是忍住冲动,朝赵孝骞招呼。
「赵郡公,黄某公务在身,得罪了。」黄履语气生硬地道。
赵孝骞扭头,嘴上的油光都没抹,上下打量黄履一眼,淡淡地道:「你是御史中丞黄履?」
「正是,黄某奉旨拿问苏轼,还请赵郡公行个方便。」
赵孝骞擦了擦嘴,优雅地道:「嗯,方便,当然方便-—----刚才进门前,魏节有没有告诉你,今日你们若选择闯门拿人,一切后果自负?」
黄履冷冷道:「说了,但本官无惧。」
赵孝骞笑了:「好一个『无惧』,说得大义凛然,全天下就剩你一个好人似的,若不是你的案宗摆在皇城司的正堂上,我都差点信了————」
黄履心头一沉,什麽案宗?我有什麽案宗摆在皇城司的正堂?
赵孝骞往他身后看了一眼,道:「侍御史来之邵可在?」
黄履的身后,来之邵站了出来,神情有些惊疑:「我在。」
赵孝骞打量他一番,点头赞道:「好,一表人才,容貌甚俊,日后就算不当官了,不愁没富婆青睐,这辈子饿不死。
?
说完赵孝骞突然沉下脸喝道:「皇城司何在?」
跟着黄履等人进门的魏节站出来抱拳:「下官在。」
「将黄履,来之邵二人拿下,押送冰井务严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