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赵孝骞其实也差不多,他的词作虽然只有半阙,自从宋夏之战后,赵孝骞名声远扬,他的词作也被青楼勾栏传颂弹唱至今。
今日苏轼主动开口结交赵孝骞这个朋友,无疑是对赵孝骞最大的赞赏和认可。
苏轼和赵颢的眼睛都盯着他,赵孝骞却挠了挠头。
良久,赵孝骞突然道:「不知苏学士吃羊肉带不带腹?」
赵颢莫名其妙,满头雾水。
苏轼却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本来带脑的,但今日以后,可不带脑,
当然,定须世子亲手烹制,别人的手艺老夫吃不惯。」
赵孝骞也笑了:「好,你这个朋友,我也认下了。」
苏轼宽慰不已,扭头朝赵颢笑道:「楚王殿下,令郎是个妙人,恨未早识荆,殿下能教出这般英才,可见亦非寻常之辈。」
赵颢得意地道:「这些年本王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将他喂大———」
话没说完,赵孝骞起身侧身一让:「苏学士,小子带您游览一下王府如何?」
苏轼笑道:「固所愿也,不敢请尔,走。」
赵孝骞嘴角一扯,还特麽「不敢请尔」,刚才明明让你在银安殿老实等着,你偏要到处乱窜,毁了我一锅羊肉不说,还差点被摁进粪坑里,这会儿你倒「不敢请尔」了。
哎,文化人————.
二人相携出了银安殿,赵颢坐在椅子上不满地嘀咕。
「咋不让人说完呢?本王还有一肚子育儿经没说呢———
时已初夏,天气已有些炎热,王府后院的水榭凉亭正是凉爽之地。
赵孝骞与苏轼坐在凉亭内,亭内的石桌上摆放着一套茶具,苏轼正目瞪口呆,看着赵孝骞表演茶艺。
不是「我只会心疼giegie」的茶艺,是真的茶艺。
什麽投茶,摇香,巡城,点头———」
一套眼花缭乱的动作下来,苏轼彻底惊为天人。
老夫本以为大宋的点茶已经够花里胡哨的了,没想到还有更花里胡哨的—..
「苏学士,请。」赵孝骞尔雅地微笑。
苏轼端盏,浅浅地啜了一口,咂摸咂摸嘴,顿时露出惊喜之色。
「有意思!有点意思!好东西,今日果然是黄道吉日,老夫竟有如此口福,哈哈!」
又啜了一口,苏轼连连点头赞叹不已。
赵孝骞暗暗一叹,果然,文化人都好这一口儿,淡雅的味道,回甘的感觉,让人联想到圣贤,哲学,天地宇宙,道法自然等等。
没文化的人根本联想不到那麽多,只会说一句「卧槽,好喝。」
二人坐在凉亭内一边品茶,一边闲聊。
赵孝骞终于知道苏轼为何回京了。
本来以为苏轼被贬谪海南詹州,现在赵孝骞才知道自己记错了。
苏轼这一生的沉浮,跟变法有着极大的关系。
他是典型顽固的旧党分子,朝廷推行新法,他便一直被贬谪打压,朝廷改为推行旧法,他便平步青云一路直升。
神宗时期被打压到沦为地方团练副使,元佑时期太皇太后听政,朝廷推行旧法,他又一度升为礼部郎中,被召还回京。
只是后来他又看不惯旧法的种种弊端,上疏痛斥,于是又被贬到杭州,
扬州,定州,最后是惠州———·
苏轼这人,政见颇为矛盾,当然,也可以叫「正直」。
既反对新法,也看不惯旧法,两头不讨好,所以不管谁当政,他的仕途都注定会被打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