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办差事的时候,也希望别人不要给我暗戳戳的拖后腿,背后捅刀子。」
赵孝骞玩笑般的语气,不知不觉凌厉起来:「昨日拿问周秩,一是他要对付我,二是他曾在我出征时参劾我,给我背后捅刀,对这种人,我自然不会客气,先发制人弄死他再说。」
「章相公,我应该说得很清楚了吧?」赵孝骞又朝他露出灿烂的独属于阳光少年的微笑。
章怀神情凝重,刚才赵孝骞的这番话,也算是一种摊牌。
他正在仔细咂摸赵孝骞话里每个字的意思,
话说得很直白,没官场上那种弯弯绕绕的含蓄内敛,章怀很容易便懂了。
简单的说,赵孝骞就是个食君之禄,为君办事的纯粹的臣子。
这个臣子不想站队,不想拉帮结派,官家交代差事就去办事,办好了回家过自己的日子,朝堂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争斗,他一点也不想参与。
同时,也希望别人别拉他下水,别在背后搞他,否则他一定会反击,而且手段狠辣,看看周秩的下场就知道,这家伙多半是没几天活头了。
明白了赵孝骞的意思后,章释然一笑。
未来如何,谁也无法预测,至少目前来说,赵孝骞此人应该不是威胁而是中立者。
一个纯粹的不掺和事儿的中立者,这个中立者偏偏有本事,有圣眷,有背景,甚至隐隐还有声望,前程不可限量。
谁会傻到得罪这样的中立者?
如果不能一棍子打死他,那麽,最好交好他。
想到这里,章怀心情轻松了很多。
今日收获甚大,至少他以后少了一个仇人,一个非常强大的仇人。
「老夫明白世子的意思了。」章含笑道。
赵孝骞眨眼:「真明白了?」
「真明白了。」
赵孝骞笑得特别灿烂:「丑话说在前面,以后不论新党还是旧党,谁主动招惹我,谁背后给我捅刀,章相公可莫怪我下手太狠。」
章怀微笑道:「老夫会交代下去,让新党尽量不要招惹你。」
「「尽量』?」
「是的,尽量,老夫毕竟只是宰相,不可能人人都对老夫唯命是从,世子能理解吗?」
「能,话既然说开了,咱们以往那点小误会就都忘记吧,章相公以为如何?」
章怀笑了:「老夫正有此意,若蒙不弃,老夫亦愿与世子做一对忘年交。」
赵孝骞非常懂事地上前双手握住他的手,上下摇动:「好同志!」
章怀被这古怪的礼仪弄得有点懵,立马奋力挣脱开。
刚结交的忘年交,又不能让他太尴尬,于是章怀指着花园里的花儿。
「楚王府门第尊贵,养的花儿却头查脑的,没一点精气神,世子,以老夫之见,不如全拔了吧。」章怀试图找一个没有代沟的忘年交话题。
赵孝骞笑容一僵,我特麽跟你培养交情,你特麽却要拔我家的花?
我家的花儿喝你家大粪了?
「章相公,你我既然已是忘年交,有句话我如在喉,不吐不快———」
「你说。」
「当初我父王一时冲动,在贵府门前撒了一泡尿——·—·
章怀大度地摆手,爽朗一笑:「些许误会,老夫早已原谅令尊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那泡尿撒得很正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