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攸微微一笑。
「贵使今日兴致如此高昂,我等亦心喜不胜,听说贵使这些日在赌坊逢赌必赢,在下不才,倒是有些不服气—————」
蔡攸微笑道。
其馀的纨们也纷纷笑道:「我等皆不服气,贵使今夜可敢再战?」
众人的起哄声中,八分醉意的萧光敬哈哈大笑,在笑声中渐渐迷失了自己.....
汴京州桥的一片酒楼勾栏之中,有一座甚为堂皇的阁楼。
阁楼是木制的,奇怪的是,本是经商营业之地,阁楼却没挂牌匾,不知是何营生,只是阁楼下人来人往,生意极为热闹。
此时已是深夜,汴京虽是不夜都城,但此时也已是人马稀疏,人们大多已入睡了,唯独这座阁楼还是人流穿梭,哭声笑声不绝于耳,上演着各种人生的奇迹和悲剧。
没错,这座阁楼其实是赌坊,在大宋处于合法和非法之间,律法其实是不准开设赌博关扑场地的,但官府若得了好处,官员和差役们通常也会睁只眼闭只眼,只是赌坊不准悬挂招牌。
此刻赵孝骞坐在赌坊三楼的一间雅阁里。
他的面前站着两个人,一个是魏节,另一个是赌坊的掌柜。
从临近子时,坐到现在天都快亮了,赵孝骞的腰有点痛。
赌坊掌柜是个有眼力的,见赵孝骞眉头紧皱揉腰,急忙上前讨好地道:「郡侯可是觉得乏累?小民的这家赌坊里不仅有赌,也有美色,郡侯是否叫两个小娘子上来,为您揉捏推拿一番?」
赵孝骞摇头:「不必管我,做好你自己的事,安排的人靠得住吗?」
掌柜躬身道:「与辽使同桌而赌的庄家,是我大宋排得上名号的老行家,不论是般子还是叶子牌或是牙牌六搏等等,要什麽牌来什麽牌,只要辽使不下桌,今夜保管他倾家荡产。」
赵孝骞满意地点点头。
「前些日故意放水,让辽使赢了许多,具体多少你说个数,朝廷会有补偿。」赵孝骞道。
掌柜挺起胸脯大义凛然道:「为大宋谋局制胜,在下虽是升斗小民亦义不容辞!小民一文钱都不要,这个局小民做得很开心,给钱就变味道了。」
赵孝骞警了他一眼,笑道:「你倒是深明大义,当个赌坊掌柜屈才了,
你应该站在朝堂金殿上挥斥方遒才对。」
掌柜当然听出话里有些讽刺,只好嘿嘿乾笑。
赵孝骞淡淡地道:「你们开门做买卖我不拦着,以后少坑点贫苦人,还有就是莫把事做绝了,真要搞到别人家破人亡,不仅丧德行,开封府也饶不过你。」
掌柜急忙躬身应了,指天发誓保证不绝赌客生路。
又等了小半个时辰,天边已现鱼肚白时,楼梯传来匆忙的脚步声。
蔡攸兴冲冲地上楼,一脸喜色道:「郡侯,事成矣!」
赵孝骞也笑了:「怎麽说?」
「萧光敬今夜倒了大霉,而且越输越红眼,此时他已丧失理智了,劝都劝不住!」
「他输了多少?」
「整整一夜,他输了五万贯,身上值钱的物事都押当了,还签了三万贯的欠条————」
『萧光敬现在还在赌?」赵孝骞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明显。
「还在赌,根本劝不住。」蔡攸笑道:「派人回驿馆取了几次钱,大约整个辽国使团的钱都被他掏乾净了,还欠了不少债。」
赵孝骞望向赌坊掌柜:「让他继续赌,赌到欠下一笔不可能还清的债为止。」
赌坊掌柜笑着躬身:「小民这就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