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节心里跟明镜似的:「当然知道,皇城司配合两位宰相,侦缉贪墨,
拿人抄赃,充入国库。放心,汴京官员的许多腌事,皇城司都记着呢,也就是官家没出声,咱们不便动手。」
「显着你了?」赵孝骞不满地道:「我说的是这个吗?」
「世子何意?」
赵孝骞压低了声音,沉声道:「今日我向官家提的谏言,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官家知,立衍兄咬死了,这主意是两位宰相出的,与我毫无关系,
若是泄露出去—.」
魏节虎躯一震,立马道:「下官保证绝不对任何人泄露半字!」
赵孝骞岂肯轻信,经常当渣男的朋友都知道,男人的保证是荷尔蒙消退后的衍生品,丝毫作不得数的。
「你发毒誓。」赵孝骞盯着他道。
『我魏节发毒誓,今日福宁殿之议,若我泄露半字,管教我-—----嗯,管教我怎样才解气?」魏节无措地看着他,
赵孝骞想了想,道:「管教你魏家的祖坟全炸了,祖宗们从坟里跳出来,一个个排着队在城外领救济。」
魏节:「..
这特麽是人脑子能想出来的?太恶毒了!
回到王府,赵孝骞当做什麽都没发生,回自己的屋子又补了一觉。
当日,曾布和章两位宰相奉诏进宫,与官家密议了两个时辰后,两位宰相出了宫便进了政事堂。
第二天的朝会上,御史台一名监察御史出班奏事,直指黄河决堤非天灾,而是人祸,请求官家严查到底。
然后又有官员出班附和,并详细列出元佑五年朝廷治河的诸多数据,从度支司拨付的银两,到工部和都水司雇佣的民夫,所耗费的粮草,泥沙,砖石等等诸多开支。
收支粗略一对比,两者严重不符。
满朝文武这时终于听出味道了,这是要秋后算帐了啊。
接下来就是宰相和官家的表演时间了。
曾布站出朝班,一脸痛心疾首,斥责贪官误国,酿成巨祸,而致使汴京城遭受洪灾,溺亡百姓数千人,臣民家财更是损失无数,不可计量。此而不咎,国法奚为?
赵煦也是演技精湛,立马龙颜大怒,浑身气得直颤,然后拍案而起,指着朝会上的文武百官便大骂。
这顿大骂倒也不完全是做戏,委实带了几分真心实意的。
因为赵煦有亲身感受,他本人差点在这场洪灾中溺死,能不气麽。
无差别大骂一通后,赵煦脸色铁青,眼神里带着森森杀气,冰冷地环视群臣,从齿缝中进出一句话。
「昔年治河,贪腐甚巨,终酿大祸,而致万民倒悬,生灵涂炭,此罪大恶极也,朕岂能饶过?故,朕欲严查到底,诸卿可有异议?」
此时的赵煦面露杀意,像一匹饿极的狼王环视猎物,朝会上谁还敢提出异议?
群臣沉默片刻后,纷纷躬身:「臣等无异议。」
赵煦悄然呼出一口气,面色终于稍缓,语气冰冷地道:「如此,着曾布章怀同理此案,凡涉事者,无论任何人,皆可拿问。」
「另着御史台,大理寺,皇城司辅之,涉此案者,三司有拿问审理之权。」
「十日内,朕要看到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