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
“就买个小蛋糕。”俞堂说,“蔬菜还一样吃。”
系统愣了愣:“宿主不是要买饼干吗?”
俞堂见过了客厅里那一盘,再看食堂的,甚至有点不以为然:“这算什么饼干,充其量是被烤箱加热过的小麦和黄油混合制品。”
“……”系统闪着小红灯,看着俞堂走到窗口前,买了一份正常的饭菜,又加了一个刚烤出来的蛋糕,一杯加冰的可乐。
端着这些坐下的时候,俞堂和系统同时察觉到了这个身体里涌上来的由衷快乐。
……要哄时霁高兴,简直太容易了。
俞堂自己都被这种快乐带着,没忍住抬了抬嘴角,拿起刚出烤箱、还热腾腾溢着香气的小蛋糕吹了吹凉。
才咬了一口,有些刺耳的声音忽然在他身后响起来:“……时霁?”
俞堂回头看过去。
他只是随意扫了一眼,就又转回来,继续专心地把蛋糕吃完。
“宿主。”系统在他的意识海里出声,“这几个人是盛熠那些‘朋友’,当初弄断了时霁的腿的……”
俞堂说:“我知道。”
这些人直到现在还没有被制裁——这也是他们打乱剧情造成的后果。
在原本的剧情里,时霁又不是哑巴,他不会生气,但有善恶观,在被这些人恶意弄断了韧带以后,他就判断出了这些人会对盛熠不利。
在医院养伤时,时霁向学院举报了这些人的恶行。
毁了一个前途无量的第一观察手,这种错误根本没有办法被弥补和原谅,不久之后,那些人就被退回了原籍,永远不再被允许考入军事学院。
这件事也成了盛熠怪罪时霁的理由。
在盛熠看来,那些人是自己的“朋友”,朋友的无心之失,根本不该被处罚得那么严重。
盛熠甚至一度想要冲去和学院承认,是自己让那些人对付时霁的。
“他对除了时霁之外的人,总是很仗义。”系统评价。
俞堂吃完了那个蛋糕,喝了两口可乐:“这不叫仗义。”
系统问:“那叫什么?”
俞堂没回答,他夹了根绿莹莹的菠菜,放在白米饭上,做了做心理建设。
他倒是学过一些适合用在这种场合的形容词,但这些形容词,一般都很难在绕过穿书局屏蔽的情况下,教给系统学着说。
俞堂很不想吃蔬菜,他还在研究商城里有没有维生素片,一只手已经伸到他面前,拨走了他的饭盘。
俞堂抬起视线。
“不认得我们了?”
为首的人居高临下看着他:“怎么样……你不是傲吗?不是目中无人吗?现在你连盛熠的看门狗都做不成了,还敢出门晃?”
俞堂放下筷子,在剧情里搜索到了他的名字:“甘立飞。”
他的态度平静过了头,落在对方眼里,无疑是更大的挑衅。
被点了名的男生脸色阴沉,随手拿起他的餐盘,看也不看,全倒进了一旁的垃圾自动回收传送装置。
俞堂在意识海里问系统:“时霁又怎么惹他们了?”
系统已经查出了结果,飞快汇报:“宿主,在我们来之前,时霁配合盛熠在期末考核里打败了他们,把那个甘立飞挤到了第十一名。”
俞堂不解:“那不应该去找第十名打架吗?”
系统:“找过了,但他们还是更恨时霁。”
毕竟除了盛熠,在几乎所有人的眼中,都是失踪了半年的时霁一经回归,就配合盛熠重新杀回了学院前十。
至于没能打败叶含锋这种事,就连在这些反派看来,也不过只是次很正常的失误。
总有些失败的人,会把原因怪罪在难以理解的某件事、某个人身上,好像这样就能给他们的失败找到最充分的理由。
对甘立飞这些人来说,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折腾了一圈,终于把盛熠拖了下来——可现在时霁只是回来了个把星期,还拖着条断腿,居然又把盛熠送回了前十名。
这种强烈的挫败和恼火,让他们把所有的怨忿都加在了时霁身上。
……或许还有他们自己也没有察觉、即使察觉了也没人肯承认的,曾经做过的亏心事深埋下来的后怕和恐惧。
“听说你的腿也废了。”
甘立飞踢了下倚在桌边的拐杖:“既然废了,就该安心当个废物,干什么还不快滚回家去——”
俞堂问:“听说?”
甘立飞的声音被他这两个字平平淡淡打断。
俞堂语速平缓,继续说下去:“在我的记忆里,你们早就知道这件事。”
甘立飞咬了咬牙,死死地盯着他,脸色隐约有了变化。
……
半年前,他们围堵时霁,趁机弄断了时霁的韧带。
当时觉得痛快,觉得出了一口恶气,事情过去以后才开始害怕——幸好他们只担惊受怕地等了几天,就听说时霁失踪了。
时霁不在了,要摆弄一个没脑子的盛大少爷,简直易于反掌。
盛熠的父亲牺牲在虫潮里,会有不少资源上的补贴和照顾,他们撺掇着盛熠帮忙找门路,删干净了那些能作为证据的监控录像。
在这段时间里,甘立飞又充过几次好人,替盛熠解了围,果然让盛熠死心塌地把他们当成了真的朋友。
他们以为这件事就能顺利糊弄过去了。
……谁知道过了半年,时霁居然又被人给找了回来?!
更不要说,这个被重新找回来的时霁不知道为什么,总和过去有微妙的差别。
虽然说不清楚是哪里出了问题,时霁明明还是和以前一样,说话温和,脸上总是带着点笑,可就是好像没了以前那种任人揉捏的好脾气……
甘立飞盯着时霁,背后不着痕迹冒出了冷汗。
“你们是特地来试探我记不记得这件事?”
时霁说:“我记得。”
时霁温和地抬头:“你们知道私下斗殴、恶意造成同学无法恢复的身体损伤,在军校会被怎么处置吗?”
甘立飞的脸色已经有隐隐的扭曲,他没想到时霁会一反常态地主动出击,一时几乎乱了阵脚:“闭嘴!”
时霁停下话头,耐心地看着他。
……
系统在俞堂的意识海里,隐隐约约有点担心:“宿主,我们不能OOC……”
“我没法OOC。”俞堂说,“你看,我只能面带笑容跟他们说话。”
系统:“……”
俞堂:“真的,不信我可以试一试。”
俞堂随机挑中了幸运的甘立飞,念从人类那学会的攻击性词汇:“我是你大爷。”
系统:“?”
现实里,时霁也在同时开口:“我认为你们的行为很不正确。”
系统:“??”
俞堂:“从这个角度来说,时霁身上的控制程序,比穿书局的屏蔽系统还智能一点。”
毕竟时霁身上这套反OOC的程序能修正不符合要求的词汇,穿书局的屏蔽系统只能消音。
刚才吃蛋糕的时候,俞堂大致研究过了这套程序,已经发现了不少能钻的空子:“放心,我已经有思路了……”
系统没来得及不放心。
它还没出回过神,时霁已经握住拐杖,身形倏地掠起,向后退开。
甘立飞手里藏了一支麻醉剂。
他们想把时霁麻醉带走,至于带到什么地方,会发生什么,几乎不言而喻。
毕竟时霁已经“失踪”过一次,现在残了一条腿,又带着伤。曾经风光无限的第一观察手,被自己的机甲操作员扔到了后勤专业养鱼。
一时想不开……简直太有可能了。
甘立飞眼底闪过些狠色。
他知道盛熠有命令,时霁不敢伤害他们几个,只要他们能近身——
下一秒,一阵剧痛忽然从他的肩关节直冲上来,彻底吞干净了他的声音。
甘立飞脸色瞬间惨白,他瞪圆了眼睛,看着轻松制住了自己的时霁。
……整个军事学院,也没有人见到时霁真正动过手。
徒手搏击这个项目的第一,所有人都以为永远都是盛熠的,脱离了机甲,没有人能打得过盛熠。即使是叶含锋,如果徒手和盛熠对上,也会被盛熠打得狼狈退下擂台。
从没有人想过,时霁给盛熠做陪练的时候,为什么总是能稳稳喂到最后一招。
时霁单手反拧着他的手臂,拂走了他藏在袖子里的麻醉剂,喂到另一个人身上。右边一个扑上来,偷袭他的伤腿,时霁回肘横击,那个人的身体抽了一抽,就在剧痛下无声无息地软倒。
时霁单膝点了下地,他的左腿不能承重,身形向一旁倾斜了下。
这些人没想到他竟然敢反抗,理智叫恐惧和恼火一并冲没了大半,有人趁时霁身形不稳,斜刺里扑上来。
时霁借着身形倾倒,手里的拐杖横拦,敲在对方颈侧。
他的力道控制得无比精准,不至于弄出真正的身体伤害,但迷走神经的喉返神经受到刺激,那个人当场就变了脸色,捂着喉咙滚在地上,嘶哑呛咳起来。
时霁单手撑了下地,卸脱了最后一个人的下颌关节,把人推开,视线重新落在甘立飞身上。
甘立飞死死瞪着他,声音又低又哑:“学校严格禁止在非格斗区域斗殴,你会被警告处分的!你——”
“我们是联盟总属军事学院,警告处分的判定,是A级行政判定。”
时霁的声音依然很和气:“有调用同级证据的权力。”
甘立飞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时霁:“盛熠能找到的关系,只能删除B级以下的民事监控录像。”
甘立飞像是被掐住了喉咙。
他才知道这件事,脸上瞬间再不剩一丝血色,难以置信地看着时霁,控制不住地发着抖。
“A级监控录像,由安全部统一监管,不能删除。”时霁温和地解释,“我们打得越激烈,能调用的证据权限就越高。”
甘立飞面色惨白,他知道自己根本不是时霁的对手。即使在那天晚上,时霁也完全足以自保,是因为盛熠的命令,才终于力竭倒在了他们的围攻下的。
……可为什么这一次,时霁就敢对他们动手了?
谁给时霁的胆子违抗盛熠的命令?
他嗓音嘶哑,断断续续地说:“你,你不能伤我们,盛熠——”
“盛熠已经把我的所属权移交给了展学长。”
时霁:“展学长说,我可以为了自保动手。”
甘立飞瞪圆了眼睛。
展琛……什么时候给时霁下了这种命令?!
甘立飞被时霁按在地上,他看到时霁主动按下了报警铃,身体终于彻底绝望地颓软下来。
……
意识海里,系统也在问俞堂:“宿主,展琛什么时候给时霁下了命令?”
俞堂抱着爆米花,给时霁的表现鼓掌:“没下,我们还没见到展琛。”
系统:“?”
“所属权移交给了展学长。”俞堂说,“没有给出展学长的具体名字。”
系统错愕:“可我们这本书只有一个展学长——”
“现在有两个了,我在我的心目中临时生成了一个展学长。”
俞堂稍微用了点手段,成功绕乱了时霁的控制程序。他放下爆米花,给系统介绍:“我心目中的展学长,正直勇敢,嫉恶如仇,还让我吃小饼干。”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