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一众劲装武者闻言却是不敢反驳半分。
斗篷男子扫了一眼河面,又提了提身旁的尸体。
「都扔到河里喂鱼吧,明日一早我们渡河!」
……
皇城御书房中。
延平帝正伏案处理着朝政,南盛轻手轻脚的来到御前。
「陛下!」
「何事?」延平帝头也不抬的问道。
「昨夜秘武卫镇北司提督吕华闯进镇抚司诏狱将汪中直救走了!」南盛一边小心的观察着延平帝的脸色,一边说道。
延平帝猛地抬起头来,「你说什麽?」
「吕华将汪中直救走了!」南盛连忙低下头,说道。
马荣当了替罪羊,汪中直被救走了,还是镇北司提督吕华救走的!
延平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心中的怒火宛如火山爆发般再也压制不住。
「好,好的很!!」
这段时间延平帝过得十分憋屈。
民间到处都是『新皇无德,祸乱苍生』的传言,朝堂上诸多官员上奏,就差没有指着他的鼻子骂他。
而易立身的死更是给了他沉重的一击,让他有怒火都发不出来,反而还要平心静气的安抚那些监生和儒士,为此他不得不将马荣推出去。
这一件件,一桩桩,让他的心态都失衡了。
「人呢?」他语气冰冷的问道。
「已经逃出京城了,老奴已经派人去抓捕了。」南盛低头说道。
延平帝闻言,还是强压住了心中的怒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让他有些疲于应付。
而事情的发展又总会出乎他的预料,本来他还以为自己已经能够掌控朝堂了,可事实告诉他,他想的太简单了。
他不但没有彻底掌控朝堂,反而朝堂正在一步步脱离他的掌控。
压下怒火之后,涌上来的是沉重的疲惫感。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杨正山远在辽东都能看出这其中有些古怪。
延平帝身在局中却被诸多变化扰乱了思绪,此时他根本没有察觉问题出在哪里。
南盛毕恭毕敬的站在他面前,低头顺眉,不敢言语。
御书房中,其他的太监也屏气凝神,生怕在这个时候引起延平帝的注意。
一时间,整个御书房中寂静的落针可闻。
良久,延平帝才再次开口说道:「南盛,暂时由你来总督秘武卫。」
「老奴遵旨!」南盛跪地磕头。
延平帝有些烦躁的摆摆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而等南盛退下之后,延平帝也没有心思再处理朝政,他起身走出了太极殿,去了内廷东侧的奉先殿。
奉先殿乃是是皇室供奉祖先的礼制性宫殿。
延平帝来到奉先殿之后,便坐在祖先灵位前,望着承平帝的灵位发呆。
他一直觉得自己能做好皇帝,可是现在他有些怀疑了。
怀疑自己的能力,怀疑自己的心性,怀疑自己能不能做一个明君,能不能中兴大荣。
望着承平帝的灵位,回忆着承平帝处理朝政时的从容。
他突然发现自己比父皇差太多了。
可是他不知道到底差在哪?
他就这样在奉先殿后殿坐了一个时辰,直到殿内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
「陛下,今日没有朝政处理吗?」
不知何时,延平帝旁边出现了一个身穿青袍的老者。
延平帝抬眼看了一眼老者,无奈的笑了笑,「皇叔祖,朕是不是很无能?」
「嗯,是有点!」老者捋着胡须,淡淡的说道。
延平帝一阵无言。
叔祖啊!
咱就不能说点好听的,也让朕这心里舒服一些。
「皇叔祖有没有可教朕的?」
老者依然语气淡淡,「老夫又没有做过皇帝,能教你什麽?而且该教的你父皇都教给你了!」
「教了吗?」延平帝疑惑的问道。
他想不起父皇曾教过他什麽。
「教了!」老者拿出三炷香递给延平帝,「既然来了,那就上柱香吧!」
延平帝站起身,顺从的上香。
等他上完香,老者又说道:「好了,赶紧走吧,在这里你是找不到答案的!」
「那在哪里能找到答案?」延平帝问道。
老者瞥了他一眼,却是吐槽了一句,「你确实不如你父皇!」
「……」
延平帝望着他,满眼的幽怨。
朕是皇帝!
就算你辈分高也应该顾忌一下吧!
可惜老者根本不在意他的幽怨,说道:「当年你父皇登基后做的第一件事你知道是什麽吗?」
「是什麽?」延平帝问道。
「他把老夫请到了这奉先殿,让老夫在这奉先殿待了一辈子!」
延平帝愕然的看着老者,这事他还真不知道。
「为何?」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延平帝更加迷茫,「可是现在皇叔祖不就在这奉先殿吗?」
「老夫已经三十年没有再过问过朝政了!」
延平帝闻言,眼中突然闪过一抹灵光,随即嘴角弥漫开一抹笑容。
「谢皇叔祖指教!」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眼前的老者虽然还是个宝,但已经不同于三十多年前了,他已经三十多年没有再过问朝政,对如今的朝政根本不了解,所以帮不上延平帝。
现在延平帝需要一个熟悉朝政的老人为自己指点迷津。
那谁最合适?
老者挥挥手,「陛下还是少来为妙,老夫现在喜欢清静!」
延平帝闻言,脸上刚刚弥漫的笑容立即僵住了。
敢在皇城内赶他走的人,估计也就眼前这位了。
「那朕就不打扰皇叔祖的清静了!」
延平帝还是笑道,尔后将手揣进袖子里,笑容灿烂的离开了奉先殿。
心中有了计较,此刻的延平帝心情很好。
虽然目前的情况还是让人头疼,但延平帝已经找到应对的方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