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去扶,她却已自己站稳了。
她并没有捂住脸,面上也没什麽羞恼丶惶恐丶愤恨的神情,只吐出一口气:「他是长得好看,我也是因此看他的时候才比看别人的时候多些好感,
可这是人之常情,发乎情,止乎礼,我没觉得有什麽可羞耻的。但我不是因此帮他说话,而是帮三十六宗的规矩说话,师父,一个真形道的行走在三十六宗的道场那麽狂妄,难道我们也要忍气吞声吗?」
程佩心瞪着她:「你知道他给我们惹了一个麻烦吗?那个法教弟子,如果今天我和余照统不得不出手,叫他死了在然山道场,引起宗派和真形道的争端-----只怕我们就连这飞云观也待不下了。就因为你那几句话!那个李无相,是在把天心派和楼光派一一「师父,我知道,他是在用我们脱困,用我们帮他在然山站住脚。」程胜非脸色平静,「但他也知道进退,并没有逼我们出手,他是明白事理的,
而且他也并没有坏了三十六宗守望相助的规矩。」
她缓了口气:「而且,这样不是很好吗?看到那个许道生灰溜溜地走了,师父你心里不也高兴吗?」
她似乎努了努力,才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师父,你别生气了,我给你赔个不是。」
程佩心地看了她一会儿,叹了口气:「打得疼吗?」
「疼。」
程佩心就伸手在她脸上轻轻摸了摸:「我也不全是生你的气。唉,我们沦落到什麽地步了。听说然山有宝贝,竟然真的鬼迷心窍,像秃鹫争食一样,来这里自取其辱。宗里的人听说了,不知道要怎麽笑话我。」
她摇摇头,往崖下看去:「更不要说白受了这一场气,却什麽事都没成了。」
「那个然山宗主——
程佩心笑了笑:「只怕会是最短命的一位宗主了。试法帖时我探了他的脉,你猜猜他是个什麽境界?」
程胜非愣了愣:「炼气?」
「筑基。」程佩心苦笑了一下,「倘若是修为高强的,即便没有结丹,
而是炼气的巅峰,我们虽然受了气,但至少结交了一位新的然山宗主,或许还有些好处。可这位新宗主是个筑基,还要差一点才晋入炼气。至于现在——你往下看。」
程胜非往前走到程佩心身边,向她所指的方向看过去许道生正端坐在然山山门外。
「出了然山道场,就是江湖事。三十六宗无人在场,即便他击杀然山宗主,谁也不能再说什麽了。」
程胜非往宗门的方向看了一眼:「如果他从后山出去———
「出不去。」程佩心说,「你见到了许道生的那件法宝,五岳真形图。
该不是本器,可威能也不容小。姓郭的那个剑客不是说了麽,许道生之前就是用那件宝物把人困在了然山道场,现在该是一样的手段。只怕除了这条下山路,那位宗主无路可走了。」
「如今就看谁耗得过谁了,然山如果真有一个秘境,他倒可以躲在秘境里。不过许道生他———.」程佩心忽然截住话头,脸色变得极为复杂,看向照壁方向-
一一那位新任的然山宗主,已越过照壁,踏上了下山的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