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城祜塞快步离了大殿,率领八千骑军,出了盛京城。
此刻,正值盛夏时节,草丛茵茵,可见翁翁郁郁,路边的大树上,饱食树枝的秋蝉,正自蝉鸣不停。
祜塞则是在一众亲卫的扈从下,行至近前,浓眉之下,目中就可见冷厉之芒涌动,大喝一声,
说道:「那将校可是贾芳小儿?」
在先前的显德殿中,已经听勒克德浑提到眼前的正是贾珩的族侄贾芳。
贾芳朗声说道:「正是你爷爷,对面的小崽子,还不快快报上名来!」
先前,被勒克德浑占了一回便宜,贾芳此刻也活学活用,故意激怒着对方将校。
祜塞闻言,心头大怒,骂道:「竖子找死!」
说话之间,手挽跨下缰绳,迅速驱动跨下马匹,伴随着跨下马匹的「嘶鸣」之声,祜塞掌中长刀犹如一道凌厉光芒,向着贾珩面门劈砍而去。
此刻,贾芳容色冷厉,率领一众骑军,刚刚扎好木质营寨,掌中一把霜华流动长刀,刀光明晃晃而闪。
「铛·——
伴随着刀锋咔一声,就见火星四射。
两人心头都是一震。
贾芳向后退去,面上现出一抹惊容。
而祜塞同样也差不到哪里去,暗道,怪不得能够让顺承郡王记得,的确有些本事。
两人走马灯一般交手了二三十回合,但见刀气凌厉无比,周围的兵卒不敢对视。
双方的骑军也迅速交手,汉军的骑兵展开厮杀,这批河北的边军,面对女真两黄旗的旗丁,丝毫不惧。
锦州城玉兔西落,金乌东升,不知不觉就是一夜时间过去。
第二天,天光大亮,夏日的道道金色晨曦照耀在大地之上,一座座房檐屋舍宛如披上一层金红纱衣,正是盛夏时节,晨风吹走了空气中的燥热,众人凉爽不胜。
「咚咚·—
伴随着密如雨点的鼓声响起,一座座木质营寨当中的大汉兵丁,披着玄色甲胄,自军帐中快步出来,腰间按着一柄柄雁翎刀,手中或是拿着一杆杆火,准备向着城墙猛攻不停。
贾珩骑上一匹枣红色骏马,与陈潇立身在中军大之下。
此刻,京营团营都督率领一众亲卫,督促手下的大批兵卒,向着城墙攻打而去。
不少身披玄色甲胄的汉军士卒,扛起一架架木质云梯,就向着巍峨高立的城墙攻杀而去。
撞车之上的圆木则是向着城门冲撞而去。
此刻,女真八旗旗丁,也在巍峨高立的城墙之上,以滚木石向下狠狠砸去。
伴随着汉军不停的哀豪声,下方的汉军也张开弓弩箭矢攒射,给予还击,而城头上的女真八旗旗丁正从城头上栽倒而下。
贾珩身上披着一袭山字玄铁甲胄,骑在一匹枣红色骏马上,手中拿着一根单筒望远镜,观看着锦州城的战事。
在一旁的陈潇,柳叶修眉之下,那双清眸之中晶莹目光闪了闪,道:「怎麽样?」
贾珩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只能暂且攻城,馀下的别的事,先不论其他。」
此刻,炮声隆隆,炮弹一发发向着城头落去,然后迅速炸裂开来,不多时,就听到声声惨叫。
女真兵丁手持军械,也对汉军进行还击,城头炮台上的红衣大炮同样发出一道道怒吼,浓烟滚滚。
而在贾珩的命令下,汉军的红衣大炮正在向着城墙瞄准,不大一会儿,就可见炮声隆隆,角楼炮台上的大炮一下子就被炸上了天。
而后,苍凉而悠远的号角声响起,夕阳西下,残阳如血,汉军又一天的攻城也彻底落下帷幕。
贾珩也没有太过在意,这种大城攻防之城,原本就不是在短时间可以决出胜负。
贾珩此刻落座在帅案之后,不大一会儿,曹变蛟昂首阔步,进入军帐当中,抱拳道:「末将见过卫国公。」
贾珩看向那白袍小将,点了点头,朗声道:「今日之攻城,可有什麽新的想法?」
曹变蛟点了点头,说道:「大帅,末将以为如是这样攻守城池,锦州纵然是打上三个月,也不好攻下。」
贾珩道:「当然不会这麽一直攻下去,谢侯那边儿,已经率领兵丁,随时准备绕袭盛京城。「」
如果不管锦州城的女真兵马,直接奔袭盛京,可行不可行?
当然可行,所谓邓艾智取阴平,是故有蜀汉,臣等正欲死战,陛下何故先降?
曹变蛟这边厢,目中带着几许期冀,朗声说道:「如是绕袭于后,那战事方大有可为。「
贾珩点了点头,道:「先前,北静王那边儿的江南水师,已经围攻盛京城,谢侯再派出一支兵马,攻袭盛京,锦州的多尔衮部定然坐不住。」
相当于,他这里的京营主力大军,只是与多尔衮所在的部卒对峙,以此吸引女真的主要军力,
为手下兵丁留足用兵空间。
这会儿,锦衣府卫端上菜肴,进入军帐之中,热气腾腾的饭菜正在冒着香气。
贾珩笑着招呼道:「一块儿用些。」
这就是礼贤下士,折节相交,极容易让英雄豪杰归心。
曹变蛟点了点头,轻轻应下了一句,然后就近落座下来。
贾珩笑道:「攻城不能急,先要磨掉锦州城守军的锐气,现在的锦州,可以说集聚了不少兵马,不是三两天能够决出结果的。」
虽然他向来自信,并且喜欢创造奇迹,但也是根据战场情况。
曹变蛟点了点头,道:「大帅说的是。『
贾珩面色微顿,朗声道:「等到城破之后,还要多多仰仗曹将军之勇力,追亡逐北。「
曹变蛟面色微顿,清声说道:「大帅此言当真是羞杀末将了,如论武勇无人能当,天下九州,
何人能及大帅?」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现在一人当万军之重,倒是不便冲杀了。」
两人叙着话,不知不觉用完饭菜,曹变蛟离了中军大帐。
贾珩也与陈潇来到寝帐在一起叙话。
陈潇道:「已经派人去了小凌河,这几天水位暴涨,但不足以掘开,淹没锦州城池。「
贾珩面色微顿,朗声道:「再过几天,可能会再下一场雨,再看看。」
其实,他并不怎麽抱希望,不过倒也聊胜于无。
陈潇摇了摇头,说道:「朝鲜那一路,眼下还没有讯息。」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再等等,东平郡王世子智勇兼备,应该没有什麽问题。」
陈潇面色微顿,柔声说道:「这场战事,关要还在锦州城。「」
就这样,这样的攻势一下子持续到了崇平十九年的八月十五。
这一日,正是中秋佳节,汉军也进入休整状态,并未再对女真的锦州城进行围攻。
贾珩陈潇道:「想什麽呢?」
「崇平十四年,我与可卿成婚。」
陈潇白了贾珩一眼,说道:「那你还记得,我们成亲是那一天?」
贾珩面色惬了下,心思如电转,但有时候就是这般玄奇,偏偏就是想不起那一天。
「忘了?」陈潇斜飞入鬓的眉头之下,目光晶莹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贾珩笑了笑,说道:「崇平十八年,重阳佳节。」
陈潇将握在绣春刀上的手轻轻松开,说道:「算你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