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府,大观园,潇湘馆
黛玉身穿一袭枫叶刺绣大红对襟褙子,下着素色百褶裙,正在拿着一本书,从封面上来看倒是《西厢记》之类的读物。
不大一会儿,外间传来熟悉的声音,说道:「林妹妹在屋里吗?」
黛玉抬起螓首,那张明媚丶娇艳的脸蛋儿上讶异之色流溢,放下手中的西厢记,抬眸看向那身形丰腴,面颊丰润的丽人,低声说道:「宝姐姐,你怎麽来了?」
自从贾珩亲了这个,接着又亲了那个以后,钗黛两人平常也有几许娇羞,此刻再次相见,多少有些不自在。
宝钗脸蛋儿丰润如霞,低声说道:「想着你一个人在后院,就过来看看你。」
黛玉柔声道:「宝姐姐怎麽没有去秦姐姐那边儿,那边儿热闹一些。」
宝钗柔声道:「林妹妹也不是没有在那里?」
因为此刻的咸宁公主在秦氏那边儿,宝钗过去总有一种妾室面对正宫的感觉。
黛玉看了一眼宝钗,清丽如玉的脸蛋儿羞红如霞,道:「宝姐姐也是?」
宝钗道:「那位公主殿下其实也不是小性的人,可能还是不大熟悉,人家身份太过贵重了。」
黛玉柳眉之下,星眸莹润如水,柔声道:「是不如小郡主看着平易近人一些。」
宝钗也没有继续深入这个话题,道:「他去山东也有不少日子了,最近也没有消息传过来。」
黛玉道:「许是刚刚到山东吧,珩大哥打仗从来没有让我们担忧的。」
宝钗道:「是啊。」
黛玉柔声道:「不过珩大哥如果立了功,应该会向宫里请求赐婚的罢。」
「妹妹快别说这话了。」宝钗那张丰润丶雪腻的脸蛋儿上,渐渐见着羞恼之意,说着抓过黛玉的素手,道:「妹妹也看我的笑话。」
黛玉妍丽如雪的脸颊也渐渐羞红如霞,轻声道:「我什麽时候看宝姐姐的笑话了,我也有些着急婚事了。」
虽然那人也没有欺负她过几次,但她也担心像那位妙玉姐姐那样,肚子大了起来。
「先前不是说了,等新政大行以后,论功行赏之时,再赐婚吗?」宝钗雪肤玉颜微顿,柔声道:「妹妹不必担忧的,再说他应该最喜欢林妹妹的。」
颦儿看着妩媚天成,柔弱娇怯,应该是让人心生怜惜的,府中丫鬟和下人常常说,林妹妹就是如西施。
黛玉星眸闪了闪,打趣道:「宝姐姐,哪一次不是他先亲的你?」
宝钗闻言,丰润丶白腻的脸蛋儿,已是羞的通红如桃花,柔声唤道:「林妹妹。」
黛玉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想起宝姐姐刚进府的时候,那时候,我是断没有想到,会一起……陪他的。」
记得当初,她还因为宝二哥的事儿,对宝姐姐有些别扭的心理,如今看来,都已是过眼云烟。
宝钗轻轻揽过黛玉的肩头,道:「或许这就是命吧。」
黛玉轻哼一声,说道:「宝姐姐这还委屈上了。」
宝钗娇躯一颤,打开黛玉的手,娇羞道:「妹妹真是让他带坏了。」
黛玉清丽如玉的脸颊羞红如霞,颤声道:「怪不得珩大哥喜欢宝姐姐。」
有几次握住她,说等她年岁…长大一些就好了。
……
……
济南府城
随着府城内东南方向的粮仓被焚烧一空,关于粮食短缺的消息,就在白莲教潜藏在府城中奸细的传播下,几乎不胫而走。
城中渐渐有一股恐慌扩散,而从城头上的兵卒到普通百姓,皆知被围的济南城中,粮食不多了。
而此刻,城头之上,张岱正在给守城的兵将训话,高声道:「诸位弟兄,只要再坚持三天,援军定会赶至,而卫国公也不会置济南府城不管,各地的援兵都会赶到。」
一众守城兵将闻言,半信半疑。
「城中粮秣充足,绝对能够支应城内坚守半个月,诸位弟兄还请放心。」张岱又道:「张某这几天在城头上,与诸位弟兄同吃同住,大家吃什麽,我们这些当官儿的就吃什麽。」
就在这时,远处的一个身形魁梧,披着甲胄的高个儿兵丁,高声嚷道:「巡抚大人来了。」
说话之间,就见一众军士让开一条路途,而山东巡抚赵启在胥吏以及差役的扈从下,浩浩荡荡地来到近前。
山东巡抚赵启制止了张岱的问候,目光掠过在场的兵将,朗声道:「张将军,还有各位将士,方才本官已经去筹措粮秣了,大概筹措了二十万石,足够支应城内五天,这几天酒肉给大家管够,不能让城外的鞑子还有乱军进来,要不多久,登莱卫的兵马就能杀过来。」
张岱这时,趁机高声鼓动道:「弟兄们,我们守卫的不是济南府城,是我们身后,这乱军勾结女真人,女真人什麽德行,大家都知道,城破了,百姓还有个好?」
「张指挥说的是,女真人什麽德行,弟兄们都知道,烧杀奸淫,无恶不作。」在场一位小校高声说道。
经过仇恨情绪的煽动和赵启稳定军心,城头上的守军以及民夫,无不同仇敌忾。
待到下午时分,伴随着「咚咚……」而响。
在军帐中用罢战饭的豪格以及陈渊所部,则在密如雨点的鼓声中,再次向济南府发起进攻。
这一次豪格与陈渊组织敢死先登之士,沿着木梯向着城头攀爬,不计伤亡代价,向着城头而去。
大批披甲执盾的步卒扛着一架架木质云梯,盯着滚木礌石以及箭雨,向着城头仰攻。
「嗖嗖……」
高空之上,一根根黑色箭矢如雨攒射,密密麻麻,几如飞蝗,所过之处,兵卒如枯草倒伏,几乎爆散开一团蓬蓬血雾。
但听得城头之上,一架架黑黢黢的佛郎机炮「轰轰」响个不停,砸落在正在攻城的兵卒之中,惊得战马尥起蹶子,「唏律律……」不停。
伴随着佛朗机炮的炮铳之声次第响起,不少兵卒惨叫几下,就从马鞍上栽落在泥土中。
而一面旗帜之下,豪格骑在马鞍上,一手挽着马缰绳,虎目之中,冷芒闪烁不停。
陈渊面色凝重,叹了一口气,说道:「王爷,还是攻不下来啊。」
虽然看着军卒悍不畏死,攻势迅猛,城头上杀声震天,但济南府城的官军在张岱指挥下,保持了相当的韧性,坚若磐石。
「自古都是攻城倍兵于守城,如今城中调度得当,想要打破城池,实在不太容易。」豪格面色凝重,而后想起一事,问道:「李延庆呢?」
陈渊摇了摇头,说道:「现在还没有消息传来,已经派斥候过去打听了。」
此刻,在穆胜率领兵马围攻下,李延庆手下的兵马多是不敌,因为本就不是专业的骑军,不少都是步卒骑了卫所豢养的马匹,故而面对同样是不善陆战的登莱水师,倒也没有多少胜算。
在傍晚时分,丢下近千尸体以后,兵马浩浩荡荡地向着济南府退去。
穆胜也没有再继续追击,单掌立起,高声道:「收兵!」
「世子,怎麽不追?」一旁的穆晨面色疑惑,问道。
穆胜道:「天色已晚,我军新来,未知前方是否还有埋伏,不宜穷追不舍,不若先打扫战场,等稍后,我军继续向济南府挺进,只要抵达省府,就能解济南之围。」
那李延庆看着更不是什麽易与之辈,本来就是险胜一筹,这般追过去,反而容易有失。
穆晨面色一顿,领命应是。
而李延庆率领手下一众兵马脱离战场,返回济南府城以西的乐昌县,冷着一张雄阔丶沉毅的面容,高声说道:「全军下马歇息,埋锅造饭。」
这会儿,身边儿的军将,也都齐齐下马,开始埋锅造饭。
李延庆进入一顶白色军帐之中,这边儿身边的弟兄童伯熙,面色满是悲痛之色,声音悲怆说道:「大哥,弟兄死了不少,还有几位平常一起喝酒的兄弟都死了。」
「挡不住也得挡,能挡多久是多久,我们尽了力,济南府也有个交代。」李延庆拿过酒壶,猛灌了一口,擦了擦胡须上的酒珠,说道:「让兄弟们先用饭吧。」
显然方才几位苗重进等兄弟的阵亡,让李延庆心头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