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九章 甄晴:也不知那婚礼如何……(2 / 2)

少顷,宝钗心神一震,鼻翼中难免发出一声腻哼,水润杏眸连忙阖上,如一叶扁舟在惊涛骇浪中颠簸远航。

而原本点着灯笼的丫鬟莺儿,手中一顿,听着里厢的轻哼,那张幼白清丽的脸蛋儿羞红如霞,不敢多言,蹑手蹑脚出了厢房。

此刻,夜幕低垂,夏夜凉风吹拂着庭院中的藤萝,而每一次吹拂,枝叶婆娑起舞,飒飒作响。

而不知何时,天空阴云密布,酝酿多时的夏雨倾盆而下,洒落在宁荣两府轩峻丶壮丽的殿宇中,阵阵穿林打叶之声时而响起,蘅芜苑中青墙巍立的藤萝小花,在狂风骤雨中摇晃不停,滚动的雨珠沿着湿漉漉的墙壁流淌而下。

又是一年夏至时。

许久之后,贾珩面色沉静,目光温润地看向蹙眉不语的少女,原本如梨芯的脸蛋儿酡红一片,就连耳垂都见着娇艳欲滴,不由温声说道:「薛妹妹,你还好吧。」

宝钗丰润脸蛋儿上绯红如霞,杏眸眸光盈盈如水,那微微发颤的声音中,隐约带着几许惊心动魄的软糯,盈盈如水的目光投向那少年,颤声道:「珩大哥。」

她从此以后……就是珩大哥的女人了。

贾珩轻轻拉过宝钗的素手,十指相扣,凑到宝钗耳畔,亲了一口那两瓣莹润红唇,低声道:「薛妹妹,唤夫君。」

前世今生,钗黛无疑是红楼皇冠上两颗明珠,而方才的柔润丶酥腻也的确不负山中高士晶莹雪之称。

「夫君。」宝钗轻声唤着,眉梢眼角流露出一丝初为人妇的媚意,水润杏眸中萦着一股欣喜甜蜜。

两人抱在一块儿腻了会儿,贾珩毕竟怜惜宝钗碧瓜新破,倒是并未再折腾,两个人在一块儿说话。

……

……

就在贾珩在京中沉浸于温柔乡时,千里之外的金陵,甄宅——

正是夜幕降临时分,一只只灯笼已在屋檐和回廊下悬起,晕下一圈圈灯影,庭院之中,凉风习习吹过湖面,湖中一轮明月崩碎,粼粼光波四散而逝。

后院之中,灯火通明,煌煌如昼。

甄晴正在阁楼中与甄雪对坐,手里正自拿着一份邸报阅览着,在烛火映照之下,那容色丰润的丽人,眉眼神色喜意充斥,轻声说道:「三等卫国公,兼祧了荣宁两府,咸宁和清河齐嫁,真是好艳福。」

放下邸报,轻轻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果然是国公,她的儿子有了卫国公护持,将来那个位置肯定十拿九稳。

甄雪也拿过一张邸报,凝眸而观,轻轻柔柔说道:「姐姐,以子玉的功劳,怎麽是三等卫国公?」

甄晴柳叶细眉之下,美眸中渐渐涌起一股强烈的思念,轻声道:「其实,这是宫里保全和恩典的意思,否则这样大的功劳,必是一等国公了,而下次立了功劳就不好封赏了,现在赐婚了咸宁和婵月,也算是恩典了。」

甄雪美眸莹莹如水,感慨道:「也是,自开国以来,也就只有四个郡王,还是开国打天下的时候封赏的武勋,这国公之爵的确是了不得,子玉走到今天这一步,实在不容易。」

陈汉开国以来,拢共封着四王八公十二侯,而太宗丶隆治两朝再无公爵,可以见着大汉国公的含金量。

可以说,贾珩现在就是事实上的大汉军方第一人。

甄晴眉眼间涌起怅然,幽幽说道:「月中大婚,只是不能回去观礼了。」

她这辈子是嫁不得那混蛋了,也不知那婚礼如何盛大丶隆重。

那个混蛋也是个狠心的,她和妹妹都有孕在身,这几个月,就是不见他一封书信。

甄雪轻轻抚着隆起的小腹,说道:「姐姐,子玉这次打完仗,应该是没有什麽事了吧。」

甄晴低声说道:「北边儿肯定要太平许多,他应该有着时间南下,他不是说还要南下整饬水师?应该会过来。」

甄雪幽幽叹了一口气,说道:「一晃也有小半年没有见着了。」

她再有几个月就该诞下麟儿,也不知子玉能不能过来陪着她们娘俩儿。

……

……

齐王府

齐郡王陈澄换了一身衣裳,晃动着肥胖的身子,快步来到书房之中,迎着投以关切目光的窦荣丶贾雨村等人,点了点头道:「父皇口谕,让本王恢复亲王之爵,明天等圣旨吧。」

齐王因为当初三河帮一事而被削去亲王爵位,经过监造皇陵,押运军需粮秣等功劳,两事叙功,刚刚去面圣之后,终于恢复了亲王爵位。

「恭喜王爷。」窦荣与贾雨村丶许绍真丶慧通和尚纷纷起身,向着齐王陈澄道贺。

陈泓也点了点头,说道:「原先之事已掀过一篇,殿下还得往前看。」

齐郡王陈澄气呼呼地坐将下来,道:「一眨眼,本王被削爵都快两年了,如非当初小儿进着谗言,本王能有这般艰难?」

这次不是没有想过在粮秣上搞一些名堂,但最终还是按下了心底的这股冲动。

幸亏没有跟着晋商那帮人胡来,否则,贾珩小儿挟大胜而归,那时父皇更为盛怒,那时候就不是恢复亲王之爵,郡王都保不住。

不过,这小儿真是运气好,红夷大炮的炮铳竟然轰毙了皇太极,现在整个大汉都将他捧到了天上去。

齐王心头郁结不散,端过小几上的茶盅,呷了一口,低声说道:「小儿如今封了国公不说,又成了外戚,怎麽说?」

众人纷纷落座下来。

齐王目光投向窦荣,道:「窦长史。」

窦荣手捻颌下胡须,苍老眼眸中现出思忖之色,道:「王爷,那卫国公如今经过大胜以后,可谓名震天下,声势无两,但武勋如南安郡王等人嫉恨发狂,文臣忌惮和戒备,只是北方虏事离不得卫国公,现在委实不宜与之为敌,王爷还是当忍一时之气。」

齐王为天潢贵胃,能称贾珩小儿,但寻常之人此刻哪怕是私下也不敢随着唤着小儿。

迎着齐王的目光,贾雨村叙道:「窦长史所言甚是,卫国公少年封公,位极人臣,眼见武勋之势大涨,文臣势必不会乐见。」

其实文臣集团,主要是以韩癀丶赵默等江南士族,虽然分安徽和江苏,但文人的集合意志并非一时可裂。

齐王道:「我瞧着这小儿虽说能征善战,但这两次大胜女真,仔细思量来,多是仗着红夷火器,这红夷火器,小儿使得,旁人使不得?」

这其实也是如今京中的一种言论。

即贾珩之捷音频传,多有运气成分。

中原内乱打着一帮刚刚放下锄头的农夫,那是官军堂皇大势碾压。

不论是面对女真的水战——海门大捷丶崇明沙大捷,抑或是北边大战,都有一个共同点,以红夷火器制东虏。

齐王说着,看向不远处的陈泓,说道:「兄长以为呢?」

陈泓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卫国公今以外戚之姿而掌京营,已有太阿倒持之险,不过如今天子沉浸在大胜女真的喜悦中,随着时间过去,天子喜悦褪去,朝野内外势必有人警觉,而天子也会思量卫国公与魏王的关系。」

齐王凝了凝眉,道:「王兄,今日我去见了皇爷爷,他老人家身子骨儿愈发不好,而且对我的态度似乎也不如以往那般。」

陈泓道:「殿下可知四伯为何要恢复着你的亲王之爵?」

「为何?」齐王诧异了下,道:「难道不是本王以功抵过,父皇才?」

「魏王势大,既有南安郡王这样的岳丈,又与贾子玉关系亲近一层,长此以往,皇权势必旁落,而宫里怀中兴之志。」陈泓道。

齐郡王背后渗出一股冷汗,说道:「难道本王和楚王都是用来牵制魏王的?」

那他和楚王岂不是都没有问鼎大宝的可能,只是过来凑数的?

陈泓道:「现在大抵是这样,魏王的胜算要多一些,楚王也比殿下机会更大一些。」

「孤不甘心!」齐王幽声说道。

陈泓目光幽幽,低声道:「不甘心的何止殿下一人。」

此言一出,齐王目中现出一抹惊讶,疑惑地看向陈泓。

陈泓看了一眼贾雨村和窦荣,窦荣心领神会,拱手道:「王爷,我们先下去了。」

说着,与贾雨村丶许绍真丶慧通等人一同离了书房。

齐王面上现出诧异之色,凝眸看向陈泓。

陈泓却从袖笼中取出一封书信,递将过去,道:「殿下可以看看这个。」

齐王接过陈泓递来的书信,垂眸看去,心头就是一惊。

无他,这是赵王之子陈渊写来的一封信。

「兄长这是何意?」齐王放下书信,绿豆大小的眼眸看向陈泓,心头震惊。

陈泓道:「事到如今,不得不联合这位了,否则殿下再无克承大统的那天!」

眼前之人虽然恢复亲王之爵,但已不为圣心所属,想要登基,只能不走寻常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