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馀的废话就不用再说了。」
李钧冷冷看着被一众农兽环绕的老人,「把你留在袁明妃身上的手段全部解开,我今天可以暂时放你们离开。否则你今天不可能活着走出桑烟神山。」
「当真有几分当年武序横行天下,生杀予夺的霸道了。」
尹季用艳羡的目光上下打量李钧,「李钧,你真是令人羡慕的幸运儿啊。本来只是一个什麽都不是的地痞流氓,却误打误撞成为了独行武序,随后又恰逢张峰岳开始推行新政,一番雷霆手腕让佛道两家无力将你扼杀在微末之时。」
「你一路走来,有惊却无险,在这麽短的时间内成长为了一条序列的源头所在,当真是洪福齐天。」
尹季话锋一转:「而我却不一样,我在番地如履薄冰几十年,不止要时刻提防这些番僧随时可能在背后捅刀,更要小心来自东皇宫内部的勾心斗角。只有这样举步维艰,步步为营,我才能在这两方之间左右逢源,获得几分生存空间。」
「这段漫长的日子里,每一滴血我都倍加珍惜,每一分肉我都精打细算,呕心沥血才经营出这些稷场,才发展出社稷这个组织,才终于在今天看到了自己破锁晋序的希望。」
「你现在一句话就想让我空手离开,你觉得可能吗?你觉得公平吗?我几十年的苦心孤诣,凭什麽不如你区区几百个日夜的浴血搏命?」
尹季眼眸闪动怨毒的寒光,面上却满是柔和的笑意:「我也可以给你一个选择,你现在把袁明妃交给我,我可以把天阙的人还给你,成全你的忠义的名声,如何?」
话音刚落,雷光突起。
李钧膝盖往下一压,脚下所踩的地面瞬间爆开一片裂痕,崩起的碎石射入空气,身影瞬间消失原地。
「近身搏杀,你们独行无人能挡。」
尹季瞳孔伸出倒映着闪动的黑红电光,伸手点了点自己的眉心,笑道:「但是在这里面,你将毫无优势。我将那麽多条序列的能力种植在了自己的身体里,就是为了能够在今天把你吃下去。李钧,我的机缘不止是袁明妃,还有你!」
「我会亲手把你的骨头一根根掰断,让你尝尝什麽叫无力,什麽叫屈辱」
刺啦
突如其来的破裂声在李钧心头响起,那是『瞒天』构筑在他脑海中的防御被撕破的声响。
李钧不为所动,沉肩撞碎面前挡路的农兽,五指直直扣向尹季那张挂满笑意的面孔,往顶起的膝盖上狠狠撞去。
砰!
淋漓血水溅射入空中,一道人影摔飞出去,面门塌陷,抽动几下便没了动静。
沸反盈天的人声哀嚎刹那间一齐涌入耳中,李钧下意识抬头,却被眼前的景象震的愣住。
昏黄的落日之下,楼与楼挤压形成的一线天空之中。
绵延上百丈的竹龙裹带着一身烈焰,在灼热的空气中盘旋升空,龙身之上缠绕的红绸被火焰灼断,从空中不断掉落,如同洒下的猩红鲜血。
招牌的霓虹灯照亮逼仄的街道,目光所至尽是惊恐欲绝的面孔。
威严的怒目金刚和金甲神官拖着武器四散奔逃,电音三太子头颅在火中燃得噼啪作响,粉嫩的容颜化为焦黑的鬼脸。
号称镇压一切魑魅魍魉的官将首,此刻现在万分庆幸自己在游行队伍的最后方,一口喷出嘴里耍弄的獠牙,怒骂着推攘挡在自己面前的普通百姓。
儒教书院丶道门灵宫丶佛门神寺.
一辆辆承载着雕楼画栋和青瓦飞檐的游行花车,在蔓延的大火中化为飞灰。
浮空的鸾鸟在冲天的硝烟中迷失了方向,一头撞进耸立的高楼,轰然炸成一颗燃烧火球。
一把大火,赶走了这群来到人间赐福的神灵。
本是乞求世道安好的起神游行,眨眼间却成了索取性命的阴兵过境。
轰!
剧烈的爆炸近在咫尺,席卷的热浪带着令人窒息威势。
一道身影飞身扑来,将呆立原地的李钧扑倒在地,险之又险避开了馀波中激射的残骸。
「李钧,你是不是在那些盗版黄梁梦境里耍傻了?这时候还他妈的在发什麽梦?!」
眼角馀光扫向身后,那张怒骂自己的面容是如此熟悉。
浑水袍哥,况青云。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怎麽还会出现?
这里是佛序的佛国,道序的幻觉,还是阴阳序的梦境?
亦或者三者都是?!
李钧此刻脑海中一片错乱,他分明记得现在自己应该在千里之外的番地,要杀一个叫尹季的农序。
只有杀了他,才能救
救谁?
「不就是被流川坦给收拾了一顿而已,你至于这样自暴自弃吗?」
况青云又骂了一声,拽着眼神茫然的李钧从地上站起。
「真是个废物,给老子清醒一点,别把自己小命丢了。」
况青云不再理会发愣的李钧,抬头向着高处望去。
硝烟弥漫的天空下,盖着一层青瓦灰墙的硬山顶的高楼上。
一道道人影在屋脊上或蹲或站,脸带狞笑,看着下方的人间惨状。
流川坦丶焰鬼丶浪刃.
祭刀会『十贵』尽数到场。
居中之人身形修长,咽喉处刺着一颗凶恶的黑虎头颅,左右侧脸各嵌着三道宛如虎纹般的金属线条。
赫然正是祭刀会会长,虎冢!
「今天是老子们祭祖迎神的好日子,你们这些杂碎居然敢在这个时候来找事,真是他妈的不知死活。」
铮!
一把长刀从颈后拔出,况青云抄刀在手,直指站在高处的虎冢。
「弟兄们,给我砍死这帮龟儿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