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是乾州本地世居灵族,得玄门首座法外开恩,专职守陵护墓,收拾仙人骸骨。凡人尚且不敢加害,更何况玄门弟子啊。」
「呵呵,不敢加害—.」」
铁蛋定晴一看,那免死金牌确是正宝,字迹中蕴含的道力倒是货真价值,大概是说这『胡氏』一族已皈依正道,只要不滥杀无辜,为非作歹,就叫玄门弟子酌情留它们一条生路。不过落款之处题字的「首座』,不是那个天下第一灵虚道君,而是上代掌门,玄都大法师。
已经封镇千年了麽,难怪那妖怪可以随意出入观中,不惹人怀疑-——」·
「早过期了。」
于是铁蛋抬手一剑,就把金牌一剑两段,当头把狐狸脑袋劈下来,冷冷问道。
「谁动的手。」
「小的不知」
「往哪里去了。」
「小的不知。」
「从哪里来的。」
「小的不知。」
铁蛋冷哼,
「一问三不知!那你在这做甚!」
狐狸道,
「我家小姐嫁人,说在此观中寻到些好宝贝,既然人都死了,正好拿来做嫁妆,吩咐我来寻。」
铁蛋问,
「什麽宝贝?」
「一把白齿梳,一张玉骨案,一件金缕衣。」
「哦,是它。你家在何处。」
狐狸头忽然闭口不答。
铁蛋双目血光一闪,于是仿佛有无形的双手生生把狐口给开似的,狐狸口喷鲜血,目流血泪,凄声哀嚎,
「此去西北五十里外一颗槐树下便是!」
说完那狐狸头便呕血数升,气绝而亡。
铁蛋也不二话,掐诀飞空,掀起一阵暴风,直冲五十里,果然见到一片林子,妖气盘踞,死气冲天。
林子里远远望见一棵大槐树,铁蛋便落下地去,一看周围风水,就是阴宅的格局,又有灵息汇聚,便知道树下有墓,墓里有狐,于是也不废话,把脚一踏,
呵一声,
「出来!」
于是一群狐狸从树洞里钻出来,好似人一般跪在地上拜他,为首一只白狐口吐人言,
「不知仙长驾到,有何吩咐。」
「来给你们送嫁妆。」
铁蛋从袖中取出玉骨案,甩手掷给它们。
众妖一看,果然十分欢喜,口中言谢,争相叩首。
那白狐慌忙道,
「太重了,这礼物太重了!大恩无以为报,不知怎麽偿还如此仙缘?」
铁蛋问,
「三个月前有人把附近玄门屠了一通,谁下的手。」
那白狐犹豫了片刻,
「许是魔教下的手吧。」
铁蛋又问,
「我猜你不知他们的去向是吧。」
白狐叩首,
「仙长见谅,小的们只是没化形的山灵精怪,哪里敢在侧偷窥,上仙斗法,隐隐只见得山中雷火交加,血雨如注,斗了七天七夜方歇。」
铁蛋冷冷道,
「你们是还没化形,你家小姐呢,她当时不就在观中麽,做什麽去的,兴许是瞧到什麽了呢,叫出来。'
白狐一惊,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小姐,小姐——...」」
铁蛋冷笑,取出白齿梳,
「叫她出来,她不是惦记着我这些宝物麽。喏,特意给她送上门来了。来,
来拿。」
白狐混身颤抖,闭口不言。
铁蛋忽然把眼一眯。
「嫁人——·真的是嫁人?」
白狐猛然怒吼,
「快跑!」
「哗!」
下个瞬间,剑恶如风,狐头落地,一窝子狐子狸孙,一念之间便被统统杀光。
铁蛋一步踏出,遁地土行,直踏入墓中,进入狐妖们聚居的阴宅之内。
但他还是慢了一步,那群狐狸拦了一下,那『小姐』已经遁地而走,逃去无踪,只剩闺房之内充斥淡淡幽香,还摆起红烛,装成洞房。
铁蛋也不急着追,长剑床上一挑,把被子掀起来一看。
果然,新郎官在这儿呢。
这分明是个寄宿在丛林观中的玄门弟子,只是被人断了手足,扒了皮,打成残废。
若按照星悬观中的景象,此人原本也应该被扔在玄女像前,流血至死的。
只是铁蛋刚才进观中一瞧,却发现尸体都被从大殿里拖了出来,还故意扯碎了,堆成京观一样,和神教的一贯作风不大相符。
而且仔细数一数,京观的人头,和院子里的手足,数目也对不上。
现在来狐墓中一看,铁蛋也明白了。这分明是丛林观中有那麽三四人,虽被神教所害,但当时还未死的,被这群狐狸偷偷捡回来了,做了新郎,成了采补的炉鼎。
于是就像床上这位一样,一身元阳精血,生机修为,尽被那妖孽吸食殆尽,
油尽灯枯,只剩下一副枯骸骨,等榨得一点都不剩,就扔给小狐狸们嘎巴嘎巴嚼了。
难怪那妖孽想求他手里这些死聚集的逍遥派法宝,生息死,阴阳调和,
正好炼功麽。只怕她得的采补之法,还有这些新郎官儿,也是给神教做内奸细作,得的奖励吧。
有功则赏,有过则罚麽。
「你说的对,妖,终归是妖,咬过人,就留不得了。」
于是铁蛋一剑斩断床上的骷髅,助那位师兄兵解,放了把火,把槐树下的妖巢一把火烧了个精光。然后寻着狐狸的气味,一路向北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