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才意识到,我是被她按倒在了地板上,手脚的关节都被锁住了。
虽说这是预料之外的偷袭,没想到她这个岁数的女生居然能够把我压制到这种地步。她之前一直都是在装睡吗?原来她真的不是一般人?我不免一阵惊喜。
在做完这套精彩的摔跤动作之后,她既没有说话,也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用全身压住我的后背,在我的耳畔吃力地喘息着。
「你醒了?」我率先抛出话头,期待着她的反应。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终于说出话来。
「你是……什麽人?」她的声音清甜,带着稚气,语气却含有露骨的威吓性质,「这里是什麽地方?为什麽我会在这里?不想吃苦的话,马上回答我。」
「我叫庄成,这里是我家。」这个问题并不超出我的预料,我坦诚而又简略地回答了,「我昨晚在外面发现你浑身是血地倒在了附近的废弃建筑工地里,所以就把你带了回来。」
「……我听不懂。」她继续维持着高强度的警戒姿态,同时不乏疑惑地问,「什麽叫所以把我带了回来……这前后文有什麽关系吗?」
「不是你跟我说『不要报警』的吗?」我耐心地回答,「总不能把你就那样扔在外边吧?万一被居心叵测的流浪汉捡到了该怎麽办?」
「是吗?但是……」
她先是做了一遍深呼吸,然后在我的背上支起身体,腾出了一只手,似乎是在摸索着自己的全身。她这是在检查我有没有趁着她昏迷时侵犯她的身体吗?
不对,她更有可能是在寻找自己随身携带的枪枝。
她现在多半还很虚弱,突然,她的身体失去了平衡,险些倒了下来。
而我则当机立断地抓住这个大好的机会,迅速地抽出了被她锁住的左手,旋即快速拔出藏在后腰上的手枪,头也不回,将枪口顶住了她的躯干。
「你在找的是这个吗?」
闻言,她的身体一下子就僵硬住了。
扳回一城!
我对自己百分之一百二十的超常发挥非常满意,这一幕是不是都可以加入到动作电影里了?
果然与精力饱满的我截然相反,她现在的状态很差,明明都压在了我的背上,却连我藏在后腰处的手枪都没有及时发现。从她一开始的对策和气质之中,我感受到了宛如战士般老练而又锋利的韵味,但正常的战士是不会犯下刚才这种错误的吧?也就是说,现在绝非她正常的状态……我可以这麽理解吗?
或许她毫发无损的仅限于外表,实则伤在了别的地方……是内伤吗?
「礼尚往来,现在轮到你回答我的问题了。」为了避免被她觉察到我高昂的情绪,我尽可能以沉稳的口气说话,「你是谁,从何而来?」
「你以为这样就算是赢了吗?」
显然,我出人意表的反击非但没有使她退怯,反倒是激化了她的斗争心。
仅仅如此确实无法算作我的胜利。事发突然,我还没有来得及先解锁手枪的保险装置。况且即使解锁了保险装置,也不方便在小区里开火射人。更加重要的是,我是真的舍不得射杀她。
只不过,她应该还不知道这把手枪的保险装置现在是锁定的。
难道她也不害怕实弹吗?
「你也不想要在这里把事情闹大吧。」我不打算在言语交锋上落入下风,「先从我的身上下来。」
「我拒绝。」现在的她就像是炸毛了一样,不假思索地采取了针锋相对的态度,「现在……」
咚咚咚。
就在这时,玄关处传来了不速之客的敲门声。
我们同时闭上了嘴巴。
「有人在家吗?」外面传来了陌生的呼喊声。
什麽人,快递员吗?我最近有什麽快递吗?
「我先去把人支走。」我扭着脖子跟女孩说话。
「不行。」她立即拒绝,「万一……」
「或者我现在大喊大叫,甚至是直接开火也是可以的。」
听到这句虚张声势的威胁,她陷入了沉默,似乎是在权衡利弊,或者是在揣摩我的威胁是否真实。
很快,她就把我松开了,并且主动后退,像是满怀警惕的野生动物一样居高临下地站到了床上。
我立即从地板上站起来,从衣柜里随便拿了件T恤,走出卧室之后顺手把门带上。刚才与女孩的零距离接触让我的衣服染上血污了,我在朝着玄关处移动的同时手脚麻利地换掉了上衣,一边喊着「来了来了」,一边用脏衣服裹住手枪,随手藏到了沙发的后面。
走到玄关处,我把门打开,看清楚了门外站着的是何许人也。
这一看,我心脏都险些停跳了。
门外站着的,赫然是一个面相老成,眼神肃穆的警察。
「有什麽事情吗?」我有意识地控制住了自己的面部肌肉。
「打扰了,我是警察,现在正在寻找一个潜逃中的连环杀人犯。」他先是向我出示了证件,又拿出来一张照片,「如果你有在附近见过这张面孔,还请提供相关线索。」
我接过照片,低头看去。这是一张大头照。只是瞧上一眼,我就感觉自己这次连心脏病都要患上了。
照片上的这个「潜逃中的连环杀人犯」,赫然是被我藏在卧室里面的那个少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