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像冰糖葫芦，欲把坏事变好事

当满身酒气的藤本贵荣带着一众酒鬼下属抵达大通公园时，现场的混乱已经结束，只剩下一地狼籍，大量救护车来来往往，一名名医护人员不断将伤员或者已经死亡的尸体抬走。

看着这惨烈的现场，所有人的酒劲都醒了大半，感觉如坠冰窟，头皮发麻，知道警察本部的麻烦要来了。

「啊！」一名女性课长惊呼一声。

众人下意识顺着她视线看去，也都是心里一颤，七颗披头散发，怒目圆睁的脑袋连成串挂在舞台中间轻轻晃悠，地板上有一小滩风乾的血迹。

「藤本本部长。」一脸疲惫的山下久户带着人走了过来，目光在青山秀信身上多停顿了一下，又转回藤本贵荣的身上沉声说道：「今晚的踩踏事故27人死亡，106人送医，7名警察维持秩序时受伤，市长大人因为高血压晕倒又因混乱耽误了送医，半个小时前送往医院抢救，我们麻烦大了。」

「2……27。」藤本贵荣喉咙乾涩的挤出这麽个数字，再想到被送去抢救的市长，他险些眼前一黑晕过去。

不管掌权者愿不愿意，但是权力一定程度上本身就代表责任，作为北海道治安工作的直接负责人，发生那麽大的事，他这个本部长难逃追责。

「叮铃铃！叮铃铃！」

而就在此时，山下久户的电话响了起来，他随手接通，原本难看的脸色舒缓了许多，挂断后，长舒一口气说道：「市长那边已经脱离危险了。」

「呼——」

闻言，所有人都跟着松了口气。

刁民死了27个就已经够吓人了。

要是市长也死了那就真大条了。

「那就好，那就好。」藤本贵荣喃喃自语的说道，原本死去的脑子又活络了起来，一双绿豆般的小眼睛里闪烁着睿智的光芒，「27人死亡我们承担不起这个责任，舆论一发散上面迫于压力肯定追究到底，所以死亡人数必须控制在10人以下，灾害对策官去跟死者家属谈，让他们收钱闭嘴。」

一场成千上万人发生混乱导致的踩踏事故，只有个位数死亡，肯定不会被追责，脸皮厚一点的话还敢自称秩序维护安排得当，跟上面邀功呢。

「嗨！」警部部长出面应道，因为灾害对策官归他管，紧接着又试探性问了一句，「可是这钱从哪儿拨呢？」

没有钱摆平不了的问题。

问题是没有钱。

「我会约见札幌本地一些有头有脸的商业人士，讲明利害，我们这也是为了维护整个札幌市，札幌冰雪节的名声，希望他们能深明大义，慷慨解囊。」藤本贵荣一本正经的说道。

但除了青山秀信和中村真一之外的其他人却秒懂，深知藤本贵荣又准备爆那些跟警方勾结的人的金币了。

藤本贵荣转身意味深长的看着青山秀信，「青山君，今晚的事我没瞒着你是拿你当自己人看，想必你一定会明白我不得已而为之的苦心吧。」

都这时候了还在试探逆蝶呢。

「嗨！本部长放心，我可不是那些迂腐之辈，懂得灵活变通，一切为大局考虑嘛。」青山秀信点了点头。

他现在也是属于北海道警察本部一员，当然要维护集体利益和荣誉。

就算把这件事捅出去将藤本贵荣搞掉，那对他又有什麽好处呢？他又不可能接任对方的位置，甚至不可能在北海道有所发展，因为真那样干以后本地的警察只会排斥甚至仇视他。

而合力度过这次危机，反而能得到对方的认可，被当成自己人拉拢。

凭自己的名气和个人魅力，融入北海道警察本部被其他警察当自己人接受后，定能拉拢相当一批追随者。

这样再与藤本贵荣，或者其他领导争权夺利那就是内部矛盾，一部分人会支持自己，一部分人则会中立。

而非是以一个外人的身份去和整个当地利益集团去斗争，难度极大。

「哟西！青山君的确是个识大体知大局的人。」藤本贵荣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又面色一肃，看向那七颗串成一串的人头，寒声道：「凶手简直丧心病狂，目中无人，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将其抓捕归案，以正视听！」

凶手如果被抓了，那让警方下定决心的倒不是因为他杀了多少人，而是他挑衅警方，给警方带来了麻烦。

中村真一刚准备出列，青山秀信就先一步开口，「事态紧急，我身为刑事部次长也不好意思偷懒了，就让我来将这个家伙从阴暗处揪出来。」

他之所以揽过此案，并不是要和中村真一抢功，反而是为了保护他。

按中村真一的想法，他是准备实在抓不到人就找个替死鬼顶罪，原本这麽干估计是没啥问题，可现在他再这麽干的话，那对已经下定决心要将凶手抓住的藤本贵荣来说就不行了。

因为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凶手已经造成了比抓不住他更恶劣的影响。

所以抓住凶手给民众一个交代已经不是唯一目的，要出口恶气才是！

而中村真一不能干的事，青山秀信却能干，因为藤本贵荣可以不给中村真一面子，但却一定会给他面子。

同样一个人，青山秀信说他是连环分尸案的凶手，远比中村真一说他是连环分尸案的凶手更能让人相信。

正好，他也需要用一件案子来让本地的警察知道是自己名副其实的平成第一神探，以及收获他们的感激。

「既然青山君主动请缨，那就让那个只会在阴暗角落苟延残喘的爬虫见识见识警视厅之虎吧！」面对青山秀信主动接过这个烫手山芋，藤本贵荣虽然有些诧异，但还是答应下来。

青山秀信刚那麽给他面子，他也不能扫对方的颜面，而且正好试试看青山秀信的盛名之下究竟几斤几两。

同时也抱着一丝期待，青山秀信如果真那麽厉害真将凶手抓住了呢？

「嗨！请本部长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青山秀信郑重承诺。

「贼人奸诈狡猾，青山君又是初来乍到，尽力而为即可。」藤本贵荣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温和的嘱咐。

青山秀信没说话，只是面色严肃的鞠了一躬，一副势必达成的模样。

「那现场就交给青山君了。」藤本贵荣话音落下便带着众人匆匆离去。

因为他还急着去拜访当地一切该拜访的人，把今晚的影响降到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