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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一悬问她今年多大,修行怎样,命器如何了。

莫铃兰明白东家这是又要指点她了,脸颊红扑扑的,她压抑下内心的激动,说自己已经二十三岁了,最近天天在玉龙台打转,靠着玉龙台充沛的灵气,两天前她已经晋升练气五层。

二十三岁的练气五层放在东极洲绝对是个小天才了,换做别的地方,她尾巴都不知道翘多高了。但朝歌里的同僚们近来也是进境飞快,郭千山都快练气七层了。

大家都明白自己能飞速晋升,一是东家时不时的点拨;二是仰赖玉龙台丰沛的灵气。要是没有这些,他们现在至多是个练气二三层的修为。

因此没有人骄傲自满,莫铃兰也是如此。

其实她在很久之前,就隐约觉得自己的修行之路有问题。

入道修行后,她模模糊糊知道自己要调动体内灵力与命器沟通,要经常使用命器,她觉得命器就像自己的手脚,只要她像小婴儿一样,每天都动动手脚,早晚能让这个新的肢体听话。

她先出去做帮工,后来又去做杂役,她把命器当抹布使用,她的命器用来擦洗真是一绝,都不需要沾水,就能把所有地方都擦得干干净净。

主家偶尔会夸她,因为她自带抹布,还替他们省了不少水。

也有管事轻蔑地夸她,说她天生是个做奴才的好料子。

莫铃兰心里闷得像压了块石头,她当然不甘心做杂役,她也想成为修士,她隐约觉得这样不太对,可她说不出哪里不对,她也不知道更好的方法,而她日复一日把命器当抹布时,修为慢慢到了练气二层,这个方法也似乎没有哪里不对。

她就在这种纠结和迟疑中度过了很长光阴,把命器当抹布所获得的提升越来越少,练气三层遥遥无期,有时候半夜醒来,她望着窗子,会觉得练气三层比天上的月亮还遥远。

而她好像一只猴子,对着井里的月影不停捞,她捞不到练气三层,她知道自己的路大概走歪了,可她只是一只猴子啊!猴子不知道天和地的分别,猴子也分不清真月和假月。

就在她以为自己永远要做一只猴子的时候,她遇到了东家。

头顶洒落的光斑落在莫铃兰白净的脸庞上,她非常虔诚地将自己的命器掏出来捧到东家面前。

这一幕跟几个月前何其相似,当时她还是个前途未卜的杂役,为了求得东家庇护,她跟其他杂役绞尽脑汁地将自己的命器捧出来给东家查看。

其他人的命器有锅碗瓢盆,野花野草的,她自己的命器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块看起来干净的白布,也就她的两个巴掌大,扔在地上毫不起眼,贼都懒得偷去。多数时候,莫铃兰甚至羞于提起自己的命器。

可那个时候,命器是她唯一的指望,不管怎么说,有总比没有强吧!

于是她只能忐忑的,不安的,捧上自己不起眼的命器,如同捧上自己卑微的家境与平凡的相貌。

预想中的轻视与冷淡却并没有出现在那位修士的脸上,他忽然变了个人似的,指着他们骂了一通。

莫铃兰跟其他人一样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可是跟在奇珍堂里管事们的谩骂不同,那些人骂她,是羞辱,那位修士骂她,是关切。

好像她的阿奶,骂她冬日舍不得用热水洗脚,骂她不按时吃饭,骂她不知道爱护自己……

他好像家里的长辈呀!

从那一刻起,莫铃兰就认了这个东家,打心眼里追随他。

在那之后不久,宋典来找上门来,莫铃兰心中急切,跟着同伴爬上山坡,她吃力地踮起脚,用自己的命器抹掉了一个筑基修士的腰带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