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怎麽说?」徐光伟看着老赵。
「张院,真的要赌?」老赵嘴里乾燥的舌头都快粘在口腔上颚了。
「赌!下去也是死。」张凡不多话,但手底下已经开始准备做下一步的处理了。
老赵打心里不愿意赌,真的,现在缝快点,送进ICU,呼吸机一上,激素冲,抗生素杀,一天花它几万,它不香吗?
然后熬着时间,请遍华国大拿来会诊,它不香吗?
为什麽非要自己去顶这个天大的雷呢。
可,又一想,想想中心肿瘤,想想说不定真的要是救活了呢?要是救活了,想想领导的感谢!
咽喉里都冒了火了,他左右摇摆,心里的两个小人早就打成一团了。
张凡也无奈,真的,不在自己的医院,不是自己的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想法太多了。
他等了几秒,老赵还没表态,他抬起头,「出事了我负责,老赵,徐主任不了解我,你还不了解我吗?
行不行,一句话,快!」
张凡不耐烦了。手术台上的霸气终于漏出来了,张凡瞪着眼睛,一副你要是今天不答应,有你好瞧的架势。
「我的祖宗哟,你这是要了亲命了。」老赵心里真的纠结,他倒不是怕张凡,实在是心里纠结。
看着张凡,想想中心肿瘤切除术,老赵咬着牙:「张院,我可把身家性命全放在你手里了。」
「好!」张凡表情未变,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老徐。
老徐都准备缝合了,结果一看,老赵赌了。他盯着老赵,「老赵你可想好了。」
「要做就做,不做现在就下去!」
张凡彻底怒了,人都马上不行了,这两玩意还在这里勾心斗角。
「赌了,你们敢死,我老徐难道怕吗,赌了!」
老徐看了一眼老赵,咬着牙低着头说了一句。
「开始,剪刀!」也就几句话,几十秒的时间,真的让老徐和老赵如同被放在油锅里炸了一万年一样,太难受了。
患者的这种情况怎麽说呢,人在自然界中其实脆弱的一匹。
什麽荒野逃生,荒岛生存,其实都是拍出来让人看的。
不说其他,也不说没被驯化的野生动物,就一些没打动物疫苗的家禽有时候都能要了人的命。
这个小伙子,常年吃着半生不熟的骆驼肉,好像没啥事,那是因为都是驯化的。
结果一口野生的下去以后,寄生虫在他肚子里长大了。
原本这也没啥,可这种寄生虫这玩意是食肉的,一般的寄生虫是附着在宿主身体内,吸食宿主饮食中的营养,不会吞噬宿主身体的。
可这种寄生虫随着年纪的增长,它觉得大便不好吃了,它改口了,它开始喜欢吃肉了。
日益消瘦的少酋长这次原本就是随着自己的团队来华国瞧病的。
他们其实也没想在边疆瞧,本来是准备谈成大生意后,华国这边怎麽也得重视不是,怎麽也得被邀请去华国首都瞧病不是。
结果就在谈成生意的当天,虫子咬破了肠壁,不光是细菌从肠道里面冒了出来。
而且寄生虫的排泄物,分泌物,还有寄生虫本身一下跑到了肠道外。
「快,快,快,这个好吃,来,咬一口,哪个好吃,来咬一口。」
寄生虫的排泄物,还有分泌物,还有它身上的粘液,这玩意一旦进入身体的血液,直接就是让身体全民皆兵的启动命令。
人体的器官也开始发出大量的免疫细胞来对抗,量太大了,一时间,少酋长的身体直接就奔溃了。
手术开始,首先就是清洗,大量的清洗,张凡用钳子如同夹肉菜一样,把进入腹腔的寄生虫夹起来,放入弯盘里。
「快让病理科的切片检测一下。」
「好。」手术室的巡回护士提着还在生物组织袋里蠕动的虫子撒腿就跑。
上方白,下方粉,这种玩意,一身洁白可爱,虽然从大便中出来的,可身上如同刚吃完冷餐聚会的绅士一样,身上不粘一点点的粪渣。
但,看它的蠕动,看它死命的攀爬,人的心里不由自己的就想踩死它,太恶心太膈应,太狰狞了。
这玩意是少酋长疾病的原发灶,但,少酋长身体内的其他器官已经被细菌污染了,必须彻底清创。
肌肉,张凡拿着剪刀顺着纹理快速的松解,人体所有可以活动的器官。
比如心脏,比如胃,比如肌肉,其实外面都有一层耐磨而坚韧油滑的外套,这玩意薄薄的一层就像是套套一样套在机体表面。
现在细菌杀入了肌肉中,要清创,怎麽清创,简单。
用剪刀,切开衣服,把所有的外模大面积的切开暴露出肌肉。
这还不够,如果发现坏死的肌肉,直接切除,阻断坏死原。
一块,一块,真的,张凡就如同坏心的厨子一样,把坏了的烂肉,一点一点的切除。
患者的生命体徵就如同过山车一样,一会起来了,一会下去了。
在一边的麻醉医生,手心里面全是汗,拿在手里的药剂都变的好像滑不留手。
政府这边在联系,人家酋长家里也在联系。
有人说华国男人大男子主义特别厉害,那是他没到斯坦看看。
斯坦这边的男人,那就是女人的天!
少酋长和公主的地位,绝对千差万别。
斯坦带队的领导一边联系华国外交,一边联系自己国家。
这边老酋长也着急了,就一个儿子啊,其他儿子不是抽了白面挂了,就是被仇人搞了,现在万亩良田一棵苗啊。
他也着急了,自己国家医疗水平低啊,可老毛子这边还是可以的啊,虽然分家了,但关系还在啊。
一边给华国求情,千万要保住孩子的命啊,一边向老毛子救援。
然后老毛子不知道怎麽想的,也派遣出了一支医疗队,飞向华国边疆。
一时间,手术室内外的压力剧增。
电话,手术外的电话不停的响起。
而张凡,手术台上的张凡全力以赴的在处理着患者的身体,脑海里面一丝杂念都没有。
他的眼里,只有腐败的烂肉,只有怎样完整切除腐败的烂肉而损伤最少。
既然赌了,赵京津和老徐打起了全部的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