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因为细菌不同,浅表的伤口因为接触空气,而空气又会抑制厌氧菌的生存,所以大家只是看到恶心而闻不到恶心。
但,腹腔中就不同了,首先腹腔中的温度极其适合细菌的生长,别说细菌了,扔进去几个蘑菇孢子,估计都能长出来。
所以,梭状芽孢杆菌大量的生长,这玩意是一种厌氧菌,刚好适合腹部的情况。
这玩意还是一种产气菌,这种细菌造成的伤口创面,怎麽描述呢。
大概的说一下,比如人体的大腿深处受伤后,没有清创彻底,也没有消毒彻底,结果感染了。
然后大腿开始肿胀,直接变的肥大肥大的不说,皮肤被撑的油亮,直接就是过年弄的未上色的肘子肉一样,油光水滑。
而且这种伤口有一个最最明显的特徵,如果你用手一按,肿胀的大腿如同秋天麦子地里的肥虫子一样。
一按,这玩意一边分泌这黄绿色水水不说,还能从嘴里吐出白浓痰。
而且这种肿胀后,大腿就和发酵的面包一模一样,里面全是气体形成的孔径,相当的恐怖。
当这种细菌在腹腔内出现感染时,乖乖,这种情况比大腿深部更严重。
首先腹腔内温度更高,氧气更少,食物很多,细菌们欢快的生存交配着。
这种细菌原本是身体内的原住民,吃喝在粪便中,各种细菌相互竞争相互配合,这种细菌其实发展不起来。
生出来十万个,然后和其他细菌打架,死掉十万个,数量是提不上来的。
可,当腹腔内出现意外情况,出现细菌外溢后,乖乖,不得了了,原本吃粪便的细菌,开始吞噬人体的器官组织。
吃的好,排泄的多,人体的腹腔中如同他们的欢乐场。
大量的不溶性气体被它们生产了出来,比如硫化氢,氮气等。
这种细菌造成的伤口,在教科书上的描述是这样的:气体聚集在组织间,并散发恶臭味。
在教科书上能描述为恶臭味,可以想像,这玩意都能被称之为生化武器。
当张凡他们切开腹腔的时候,只见腹腔内部直接就如同发霉了的污水沟一样。
发霉的菌斑如同小船一样在腹腔中的臭液中慢慢移动,黄褐色的臭液如同夏日里的蓄粪池一样,咕嘟咕嘟的冒着起泡。
打开腹腔的瞬间,轻质的硫化氢,直接就是无数臭鸡蛋一样塞进了张凡他们的鼻腔,等轻质的气体散发出来后,重质的气体也紧跟而来。
恶臭中还带着一股子如同炒辣椒的味道,黏在鼻孔中微微的都能让张凡他们的鼻孔产生一种灼烧感。
「张院,怎麽这麽严重。」
「这个疾病不是一天两天了。」
张凡一边使劲眨巴着眼睛,想让眼睛里的泪水赶紧流出好冲刷一下眼球,太难受了。
另一边,手轻轻的捏在患者的腹壁上慢慢的食指拇指进行慢慢揉捏。
张凡在感觉!
人的腹腔内壁和肚子外面是不一样的。
不论是充满胶原蛋白的大美妞,还是一肚子肥肉的猥琐中年男。
如同闭上眼睛用手去触摸,只会摸到一种绵软如同摸到棉花上的一种状态。
有时候,猥琐中年男的触摸感还比大美妞给人的感觉舒服。
这也从另外一个方面说明,脂肪不仅会让人类喜欢食用,这玩意还能让人喜欢揉捏把玩。
而腹腔内壁,正常的腹腔内壁,就如同光滑的大理石,捏都捏不住。
因为腹腔内部肠子大量的蠕动,如果不光滑一点,肉贴着肉,肉磨肉,不是肠子被磨破就是肚皮烂口子。
而现在,张凡轻轻一捏就捏住了患者的腹壁,两个指头稍微一用力,就好像捏到了头发一样。
明明是肉,但捏在手里却是给你一种捏了一小撮头发的感觉。
「捻发感明显!」嘴里说着,手地下一点都没耽搁。
什麽是捻发感,实在不理解的,可以把包裹快递含气的塑料捏在手里感受一下。
「快找病灶源!」
腹腔内部,真的,烂的一塌糊涂,肝脏有口子,胆囊有腐蚀。
各个肠道上面就如同暴雨梨花针给扎一遍一样,四处冒着起泡带着粪水扎子往外冒。
医生们稍微一不注意,粪水就飞溅起来了。
真的,这台手术做的好像医生们双手在夏日粪池子里面搅拌一样。
超级恶心。
到底是怎麽回事呢,其实事情也简单,这个人地处高原,地位又比较高,又年轻贪玩,结果出事了。
地处高原的人饮食上一般都是以青稞还有奶制品为主。
可人家好歹也是未来的酋长,所以青稞当然不吃了。
地处高原,煮着吃肉当然不方便了,别说肉了,你下个面条没高压锅都弄不熟。
常年的习惯,让这些地位比较高的人都习惯于烤肉。
而他们的饮食习惯又和西方很像,烤肉喜欢讲究一个软嫩,冒血水的肉最受欢迎。
肉来了,烤,面食弄成面团,也是烤。
而且,在他们的地界,吃牛羊肉,都不算有地位,烤骆驼才彰显身份和地位。
如果是野骆驼,哪地位更高了。
年轻的酋长,弄了一头野骆驼,可谁能想到这个野骆驼已经生病了。
可年轻的酋长不知道啊,剥皮刮肉,特别是野骆驼的驼峰,乖乖,哪是最最丰美的地方了,就如人类的……一样。
刀子割下来,放在火上,调上复杂的香料,然后,半身不熟的就那麽油汤血冒的用刀叉切着吃。
人爱吃脂肪,寄生虫也爱吃,这种半生不熟的烤制,成虫被烤死了,被他们当特殊蛋白一样吃进了嘴里。
可寄生虫的虫卵不会啊,藏在脂肪深处的虫卵,进入人体,人类的肠道成了人家的天堂。
张凡汗都下来了,不是臭的,而是被面前的症状给惊了。
真的,普外升级且自己有了感悟以后,张凡很少有这种面对病情而无从下手的感觉。
张凡觉得难以处理,而老赵和老徐心里已经暗如死灰了。
「张院,太严重,实在不行,实在不行就缝合吧!」
老徐看着眼前年轻的张凡轻轻的说道。
真的,说这种话,老徐心里就像猫爪一样的难受。
不说特殊病号,就算一般的病号,术前说的好好的,剖腹探查,如果没有手术的机会,只能原路返回。
家属答应的好好的,结果上了手术台切开一看,满肚子的肿瘤转移,医生没办法做了,只能原路返回。
下了手术,家属连哭带骂,指着医生的鼻子破口大骂,这种事情多的很。
这是因为人家不懂,不理解。
而这种特殊的病号,说实话,没打开肚子死了和打开肚子以后死了,真的,对于医生们来说差别太大了。
这也是为什麽好多好多人,特别是一些特殊的人在本国不做手术的原因,不是他们不想,而是没医生敢给他们做。
老赵欲言又止,他比老徐更了解张凡,所以老赵一直再等待,等待着张凡。
「缝是死,不缝也是死。」张凡轻轻的念叨了一下,然后抬头对着老赵和老徐说道:「敢不敢陪我赌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