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火花如同追兵一样,不时的冒出一股来,他的腿,已经肉眼可见的皮开肉裂。
血水和油水刺拉拉的往下流,就如棒子三千里的烧烤一样。
疼,钻心一样的疼,他恨不得把身上的人,把怀里的人甩了自己撒丫子跑。
但,他做不出来,咬着牙,面目狰狞的往前走。
这边年轻人不多,看着学峰艰难的样子,张凡和薛飞要上去帮忙,结果一帮老头老太太拉着他们两死活不让去。
「你们不能去啊,你们还要救更多的人,他能出来的,他一定能出来的。」
学峰的老子,死死的抓着张凡和薛飞,一脸的泪水,望着自己孩子步履艰难的样子,他心疼,他流泪,就像是火烧在他的身上,刀子割他的心一样,挖心挖肺的疼。
但他知道,现在也只能看学峰自己的命了,舍着让其他人再去送命,他做不出来。
一步两步,学峰喘气如牛,呼哧呼哧,鼻腔中的热气喷在巴音的脸上,巴音艰难的举起自己的手。
慢慢的,一点点,伸手到学峰的脸上,慢慢擦去了他的汗水,就如给主刀医生擦汗那样的仔细,那样的认真。
但,巴音的脸上却是一副看着情人幸福的样子,「放我下来,你快走,这辈子有个男人愿意为我拼命能为我送死,我值了。」
「少几把扯了,你给老子抓紧点。」
扑通,燃烧的大树倒了下来,就砸在学峰身后两米的地方。飞溅起来的火花,就如节日里的烟火一样,在他们的身后飞起。
没有军大衣,飞起的烟火掉落在学峰身上,刺啦刺啦,烤肉的香气混着木炭。
学峰用脑袋死死的盖在巴音的脸蛋上,他舍不得让这麽白嫩的姑娘被火给毁了。
背在身上的老人,「呵呵,这丫头是个心好的人!」
「你给老子闭嘴!」学峰吼了一句。
这老头和自己的老子年轻的时候就不对付,自己长大了以后,和他儿子也不对付,学峰和他儿子两人抢民兵连长的位置,都差点打了起来。
最后,他儿子落选了,然后去了南方。可今天遇上这种情况,自己救他是必须得,学峰也不会为了点小事就忍心抛弃他而不救,他做不出来。
但让学峰客气点,对老头尊敬点,这绝对是不可能的!
「呵呵,小兔崽子和你爹一样,就是嘴硬心软的货。行了,回去告诉你爹,他不如我。」
学峰实在没力气和他争辩了,刚想再说一句老子的时候,就感觉到,身后一股巨大的推力。
然后,只感觉到背上的老头脱落了下去,老头推了一把学峰。
「兔崽子,快跑啊,我都是要死的人了,让你们两个娃娃给我陪葬,划不来。快跑啊!」
学峰泪水刷拉拉的流着,火烧肉的时候他没哭,这个时候,他哭的如同月子里的娃娃一样,「叔,叔!你不要啊!」
然后燃烧着掉落的巨木砸在了老头的身上,学峰,巴音好似仍旧能看到老头在火花中大笑的样子。
「啊!啊!啊!」学峰哭着,喊着,如同老人把最后的力气也传给了他一样,学峰甩起大脚,跑了起来,风一样的快!
「快,出来了,出来了。」张凡带着薛飞死命的朝着这位民兵连长的方向跑去。
当看到张凡和薛飞的时候,汉子如同狗舔一样的脸上一道道的白色泪痕,一道道的烟火伤痕,但最终还是笑了,笑的是如此的难看:「只救了一个!」说完扑通,学峰一头栽倒在张凡和薛飞的面前。
「巴音!」王亚男包扎结束后,也哭着超巴音跑去。
「亚男,张院,薛主任,呜!呜!呜!」巴音看到自己的同事,呼吸到充足的空气后,开始大声的哭了起来。
……
火势越来越大,越来越大,风也越来越大,火线指挥部中,武警领导一脸的铁青,他如同在桑拿房里一样。
「准备炸药,给老子炸出一片空地来!」
「上级没有同意呢,我们现在用炸药,会不会……」
「哪你给我说,怎麽办,啊,怎麽办,这麽大这麽多这麽粗的树,怎麽建立隔离带,啊,机械进不来,人砍的没火烧的快。
怎麽办,你说怎麽办?」
火,燃烧的树,飞溅的花火,飞起的石块,真的就是战场。
「指挥中心,指挥中心,我们队长让木头给砸倒了!」
「人救出来了吗?」前线的老总都要骂娘了。
「我们拼了命的把人从火里拉出来了,但人已经昏迷了。」
「医生过去了没有。」
「已经来了!」
扔掉电话,铁青着脸的领导,对着自己的副手喊道:「给老子炸,出了问题,老子负责,快去。」
「是!」
……
砸伤的,烧伤的,呼吸道烫伤的,抢救中心的灯就如白昼一样的通明。
「院长,人手不够了!」
「把医生分开,让县医院的医生护士全部混入我们的救援小组。」
欧阳不停的发现问题,处理问题。
这个指挥人真的是一门学问,而且还要在这种艰难的时刻做出最快最正确的决定,真的,这门学问很难很难的。
「把张凡他们召集回来,让民兵让武警充当一线接送人员。」
「是!」
……
「张院,张院,这个伤员不行了,快,已经休克了。」
张凡刚从一个手术车上出来,直接又跑向另外一个手术车。
巴音躺在就救护床上吸了一会氧气,甩了甩头,感觉不是很晕了,就爬了起来。
「你干什麽,快躺着。」
观察车里,王亚男给学峰处理着身上的伤口,「人手不够,我没事了,我帮你!」
「你确定,别逞强。」
「真的,没事了。」
巴音站起身,就走到了学峰的王亚男的身边,学峰就躺在这张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