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淑敏拆石膏前,乔平回来了。
他正好可以陪着刘淑敏去医院拆石膏。
到了医院,钱医生见到乔平,还有些惊讶:“你是刘同志的丈夫吧?”
“是。”
“你妻子可真不容易,不仅得一个人带孩子,这受伤住院了还得一个人来医院。我记得她刚住院那天,孩子又正好发烧了,她还得照顾孩子。你呀,娶到这样贤惠的老婆可真是有福气了。”
乔平点点头:“是,能娶到淑敏这是我的福气。”
医生还随口问乔平:“不过你们货运站的工作这么忙的吗?刘同志说你跑一趟就得十天半个月?”
“倒不是都这么忙。”乔平解释说:“只说汽车在路上的时间其实并不长,主要是把我运的货送到各个厂子里,得与人家交接好。还有一些厂子需要采买货物,比如服装厂,他们有常合作的布厂,会提前下好单子,再通过我们货运站来运货。有时候进货出货的厂子虽然都在同一个城市,但是分布在市里东南西北各个地方,跑一天都未必能把货全送到。汽车在路上的时间其实不多,一般来回路上也就是个三四天,反而是送货,接货这个过程比较费时间。”
“原来是这样啊,对了乔同志,那你工作会去沪市吗?”
“有时会去。”
钱医生听着很高兴,说:“我在沪市有个侄女,可能她这两年家里换了地址,我联系不上她。可不可以拜托乔同志在去沪市工作的时候帮我打听打听啊?”
“自然可以,你把你侄女以前的地址给我,我去当地的派出所帮您问问。”
“那可真是太麻烦您了。”
“不麻烦,不麻烦。”
拆了石膏,出了医院,乔平和刘淑敏说:“我打听过了,这个钱医生在骨科这方面还挺有些水平的。这脚扭了,别觉得现在拆了石膏,就没事儿了。也还是得常来医院让医生看看长好没有,你也别怕麻烦,而且现在钱医生有事儿找我帮忙,对你这个病人该更上心。”
“敢情你答应帮钱医生的忙是为了让人家继续给我看脚啊?”
“也不全是,我帮他打听打听他侄女,这就是顺便的事儿,不过能让一个医生欠着我人情,自然不亏。人嘛,难免有个病病痛痛的,就算不是钱医生这个骨科大夫能看的病,他也能帮咱介绍其他的大夫,对不对?”
“对对对,你说的对,你可真是事事不吃亏。”
“瞧你这话说的,不过淑敏,说起来你当初崴了脚,应该去部队医院的,你。要说骨科,还是部队医院的医生最有经验,钱医生可没法比。”
“我就崴个脚,人民医院离得这么近,哪里至于去部队医院。再说了,我一个百货大楼食堂的厨子,怎么能去部队医院?”
“怎么不能去,部队医院的老孙可没少找我帮忙,你找着他,他肯定会安排的。再说了,延敏不是在部队当兵吗?你是延敏的姐姐,自然是军属。”
“瞎说,我这又不是直系亲属。”
“你把延敏拉扯大,你爹娘没的时候他才七八岁吧,没有你他能长这么大,还读了大学,进了部队?长姐如母,没有你能有现在的延敏?”
刘淑敏对弟弟延敏的确非常上心,她十□□的时候就有人给她说亲了,但为了供延敏读大学,刘淑敏生生把自己拖到二十三。等延敏大学毕业进了部队,她才开始考虑个人问题。
正好单位分房,她和乔平又都是单身,最后就结婚了。
刘淑敏还是说:“话虽如此,但我这也不至于到部队医院。再说和我一个病床的那个小孩儿,就是和秀秀玩的挺好的那个周百重,他家里是武装部的,但人家也是在人民医院看的脚伤。”
乔平奇怪:“武装部离着部队医院这么远,他怎么来人民医院看病?”
“那天听那孩子说,他是在百货大楼附近的九中玩,和九中的学生争执伤的脚,他哥哥判断出他伤得比较严重,就把他就近送到人民医院来了。”
虽然刘淑敏和乔平现在像普通夫妻一样聊着天,说着话,但是他们两人心里都清楚,今天就是他们“谈判”的日子。
这也是当初说好的,在刘淑敏脚伤好了之后,乔平给她一个答复。
刘淑敏并不想提心吊胆的过日子,然后在某天大半夜里或者一觉醒来,派出所的同志到了家里,告知她的丈夫因为投机倒把被抓了,要去劳动改造了。
劳动改造还是轻的,虽然刘淑敏没有细看,也没有细问,对乔平做的事儿不算非常了解。
但乔平现在手里那些钱,都够判他个十年八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