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的时候,卫宫士郎身上已经插满了各种不同的武器。
【为了贯彻自己的理想杀害了许多人,杀戮到连无辜的人的性命都已无所谓的地步,最终拯救了他杀死的人的数千倍的生命。】
踩在漫天黄沙之中,每向前一步,那些从武器就像是要朝着血肉之躯里钻进去一样。
明明身体都已经被贯穿了,还要钻向哪里?
这个状态下,不可能在前进了,沙尘暴也越来越大,就这样休息吧。
「跟的上来麽?」耳畔似乎回想起了那个男人的话。
「唔——呃啊啊啊啊啊!!!」睁开双眼,屏住呼吸,冲出去的瞬间,那快要散架的肉体带着剑刃与骨骼的摩擦声迈出了脚步。
濒死的躯体振奋起来,咽下喉咙中的血块。
「你才是!」
「都给我跟上来才对!」
发狂一般的他没看到,在其身后的沙漠风暴中,众多面容相似的身影早已被他甩在了后面,仅仅是因为目光一直盯着远方,所以他压根看不见那些身影。
「哼。」中间的红色身影嘴角勾勒起一丝微笑,带着那些人影消失在风沙里面。
扑通——!
摔倒的声音传来。
从沙漠中跑出来后,摔入到了这荒芜的黑色大地,那是必然的结果。
不是因为抵达的距离,而是在路的尽头,他给自己挖掘了一个比谁都要深的坟墓。
宛若深渊一般漆黑,没有一点阳光,找不到任何的方向。
这个腐朽殆尽的正义使者已经崩坏到了无法挽救的程度,相比起其他Emiya来说,这个人早已舍弃自我。
漆黑的齿轮反而是唯一能够「看」清楚的东西,卫宫士郎感受着体内逐渐传来的暴动,那些钻入体内的剑好不容易平息下来,却在这个时候变成了新的威胁。
『是因为太过自大了麽?竟然想要连同这个人的份一起带上。』卫宫士郎不禁想道。
现实并没有给他懊悔的机会,漫无目的前进着,然后.
「啊啊!!!」他哀嚎着朝脚下看去,一柄漆黑的不规则剑刃刺穿了脚底。
紧接着,黑色大地上的土壤被钢铁取代,无数残破的剑像是植物一般从地上长出。
残破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入到了卫宫士郎的脑海内,连同反转的思维一同。
[盲目追逐理想的下场,仅仅闷头追求着成果,最终让一切付诸东流。]
[相比起维持正义,朝世间抛洒混沌,注入邪恶这一件事要简单的多。]
即便如此,卫宫士郎仍然没有停下脚步。
「少在那里否定自己了!「
比之前赌气一般不服输的情绪还要激烈,这是一种愤怒。
那份理想是破碎的,扭曲的,可即便如此,这个人也依然坚定到了最后。
「哪怕变成这样了,你不是还在」
鲜血从五官流了出来,此时的他面容狰狞,可却毫不犹豫的朝前方踏了出去,残破的剑刃将另一只脚也刺穿。
「与邪恶为敌麽!」
奔跑,不要停下,从这里超越过去!
【没有任何意义,无论是道德丶爱情丶亲情.甚至是理想这种东西都没有任何意义。拿起武器,对准要害,只需要很简单的动作就能将生命带走,如果遇到难杀的.那就用那个吧】
跌倒了就用手来撑住,无论是手掌还是脚掌,就算残破了又怎麽样!?
神经传来的疼痛,泪水丶鼻涕丶血混合在一起,狼狈不堪也无所谓。
不能回头,也不能停下,纵使他的灵魂正在一点一点随着血肉被留在这个地方,至少要比他们所有人
抵达更加遥远的地方!
伴随这种念头的出现,卫宫士郎脑海内莫名浮现出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剑从体内出来。』
不再压制,同样的钢铁之刃破开皮肉从身体冒出,残破的脚掌和手掌上缠绕尚未成型的「剑」。
脑海内一片空白,哪怕是被强化多次的灵魂也难以遏制这种暴走起源的疼痛。
「输给谁都好,唯独不能输给自己!」
脚步踏出,响起的不再是血肉被刺穿和他喉咙中的压抑,而是剑刃碰撞的声音!
最后浑身都是铁刺的他终于抵达了
一座工坊之内。
「生丶死丶过去丶未来.又失败了。」那个和自己面貌别无二致,却一头白发,语气老态的人放下铁锤站了起来:
「其实抑制力是想让老夫锻造一把不仅能斩断宿业,还能达到过去未来,贯穿生死的兵刃。」
「用在卫宫士郎这个个体身上,说不定就能把危机解除。」
「可动脑子想一想就知道了,它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老夫怎麽可能在短时间内就能完成?话虽如此,那个十方剑诀所带来的知识还是让老夫有了新的方向。」
「抱歉.人老了话也跟着多了一些。」
「十方俱灭,这柄剑并不完整。」
他从将烧红的铁块放入冷水中,水蒸气滋啦往上冒出。
「可你现在的状态,已经到极限了吧。」
冰冷的语气中带着劝告,明明一副年轻人的脸,却给人一种面对长辈的感觉。
「回去吧,已经足够了,你体内还有其他复活手段,这个时候用出来的话也没关系哦。」男人露出一个微笑,说道:
「很遗憾,到此为止了。」
卫宫士郎默然,他感觉自己遗忘了很多东西,低下头看了眼自己现在的状况。
自己为什麽会在这里?
算了
那种事情暂且不管了。
他抬起头看向前方,身子不协调的朝那个面貌相同的人走去,双眼牢牢盯着对方手里的那把长剑。
「会死的哦。」男人收敛笑容,双手握住剑刃,可眼神却陡然一变看向了卫宫士郎的身后位置,刚刚举起剑的手有微微放下。
卫宫士郎下意识朝身后看去,不仅是因为男人的眼神,而是他感觉到了什麽.
纯白的礼服飘荡,缎带和衣摆拖在地面,银发少女伫立在卫宫士郎身后,高跟靴中渗出鲜血在地上漫成一摊,洁白的小腿上多出了许多伤口,天之衣上像是沾染了几朵梅花。
伊莉
怎麽回事想不起来。
明明自己应该记得对方的名字才对,这种事情,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士郎,你跑的太快了!」女孩的声音中带着颤抖,脸上的表情不太自然却依旧露出一个笑容:
「我都快跟不上你了.」
那像是找回了什麽重要之物的语气,夹杂着庆幸丶喜悦,却又隐藏着惶恐,声线都有些不稳。
「为什麽..你会在这里?」卫宫士郎不解的问道。
「因为看见你这麽乱来,我有些放心不下呀,于是就跟上来看看。」银发女孩笑道:
「灵魂方面,可是爱因兹贝伦家的家传魔法。」
「果然,稍不注意你就把自己搞成这样了。」
卫宫士郎注意到女孩的那双高跟鞋,愣了愣。
察觉到对方目光,她用礼服的衣袖长摆遮掩了一下,笑道:「我是灵魂物质化的身体,所以没关系,等一下就恢复了。」
卫宫士郎张了张嘴,伸出手想要触碰,却看着自己满是剑刃的手只能僵在空中,「伊莉..对不起.」
他不知道自己的道歉究竟是因为想不起对方名字,还是因为自己的举动导致对方也跟着受到了伤害。
「没关系的哦,因为伊莉雅之前就和士郎约定好了。」少女伸出小手轻轻握住卫宫士郎的那只手,微笑道:
「无论要去的地方是哪里,我都会陪士郎走到最后。」
「一直以来,都想要给士郎帮忙,结果我能提供的也就只有魔力而已,战术也好丶方向也好,直到最后时候我都只是在旁边的位置。」
「不是的我没有跟你商量.我..」卫宫士郎此刻突然想起了许多记忆,看着眼前因为自己触碰手臂都受伤的少女,心脏猛的一紧:
「伊莉雅,住手!」
被那包容的眼神看着,被那轻柔的手触碰,心中出现了一道前所未有的波澜。
「其实我还是很生气,因为士郎这样下去早晚也会走入下一个死胡同吧。」
「对我来说,现在的生活已经跟梦一样了,第三法实现了,可我并不是作为爱因兹贝伦的人偶,也不是为了实现别人的愿望而活。」
「未来有足够的时间逛街丶逛商场,能够看到春夏秋冬,享受不同的时节,也能到世界各地看不同的风景。」
「可这一切,如果士郎不在身边的话就没有任何意义。」
血液顺着手掌流淌到卫宫士郎的身上,源源不断的灵魂力量开始修补着残破不堪的身躯,暴走的起源也在灵魂的安眠曲中回归沉寂。
她一直都记着约定,而自己却一头扎进了自我的旋涡。
人总会在同一个错误上继续栽跟头。
被那样的眼神注视着,内心涌起的除了愧疚,还多了一种别样的情绪
「伊莉雅唔?!」
嘴边想要说出的话全被堵了回去,像是两瓣轻柔的花映覆双唇,纤细的双臂环绕脖颈轻若无物,灵魂的修补,就连内心空洞缺少的那一块也不曾落下。
不同于上一次羞涩的冲动,也没有借着所谓的电影台词来当做理由,仅仅只是
少女饱含爱恋的心意和觉悟。
不远处,老年卫宫怔怔的站在原地,他看了眼自己手里「十方俱灭」陷入了沉默。
良久之后
「下次,可不许忘记我的名字了。」伊莉雅绯红的脸庞带着些许责怪:「唯独这一点不能!」
「嗯」卫宫士郎有点难为情的挠了下脑袋:「等等我。」
他转身朝表情有些古怪的老年卫宫走去,「久等了。」
「我知道年轻人容易陷入感情中,哪怕是我也不例外。」老年卫宫喃喃自语,他看了眼自己手里的剑刃,摇了摇头:
「可没人告诉我是这种世界线。」
历史孔隙。
由诡秘之主丶时空之王丶命运道标丶源堡化身丶灵界支配者亲自动手从过去嫁接到这块光斑中的电影院,事实上屏幕的位置是空的,可以直接看向外界。
中间的座椅上,克莱恩吃着爆米花,看着两个没有消失的守护者提着剑刃,就要给半跪在地上的卫宫士郎最后一击。
而这个时候,一个银发少女的虚影却从后方环抱住了卫宫士郎。
没过多久,绚烂的剑光就从卫宫士郎身上迸发出来,仿佛要把整个世界都切断一样。
「不用管圣杯的麽?」克莱恩自言自语道:「我记得圣杯中枢很重要吧。」
「都不重要了。」苏霖双目清澈,面容神圣,明净的功德光轮出现在脑后,满是寂静祥和之意:
「准备用魔法少女世界线那边的圣杯,狠狠的把根源的大门给我冲开。」
「这就回来了?」克莱恩面无表情的说道:「那些敌人你打算怎麽处理?」
「敌人?」苏霖嘴角勾勒出一丝笑容:「因为误会而来,来者是客。」
这种圆满之意,如果不是发生了让他满意阈值爆表的事情就是这家伙遁入空门了,这贤者模式简直堪比以前走火入魔的样子。
「全场消费,由我买单。」
想着还是写完发好一点,不然看着会很奇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