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夫人。」
「坐。」
后院待客厅,李恬多看了沐舒几眼。
嫁过来后,她听到过仆妇们提及沐舒几次,态度颇为暧昧。
此刻见到沐舒,却感受不到丝毫幽怨之意,反而是磊落大气。
「我离家已久,听闻长威伯准备去云南,不禁动了思乡之情。此去云南路迢迢,一个弱女子上路……我厚颜,恳请夫人转告伯爷,能否随行。」
「我自会转告拙夫。」李恬微笑道。
黄烟儿在侧,不知怎地,总是感觉二人之间隐隐有一种互相排斥的味儿。
但从利益角度来看,二人之间并无冲突啊!
随后二人随意说了些京师和云南的风土人情,沐舒起身告辞。
李恬拿着礼单看了看,「人说沐氏富庶,果然。」
「什麽富庶?」蒋庆之从禁地回来了,双手乌漆嘛黑的。
「别碰我!」李恬见蒋庆之伸手,赶紧起身就跑。
蒋庆之嘿嘿一笑,本想抹一把妻子的脸,却落空了。
「就和孩子似的!」李恬远远站定嗔道。
「是什麽人送的礼?」蒋庆之问道。
「沐氏的那位姑娘。」李恬扬扬手中的礼单。「果然是富庶,若是谁能娶了她,想来嫁妆会令人震惊。」
「嫁妆虽好,可难得有情人不是。」蒋庆之知晓女人喜欢在这方面吃酸捻醋,「钱财不过是借用,唯有身边人才是一生的伴侣。」
黄烟儿都听的满眼粉红色小泡泡,李恬低下头,眼中带着笑意。
有夫君如此,还有什麽遗憾呢?
「对了,那位沐姑娘想随行去云南。」李恬说道。
「嗯?」蒋庆之蹙眉,「此事另说。」
他此去云南有自己的目的,带着沐舒不方便。
「伯爷。」一个侍女进来,「徐先生令人传话,说那位沐姑娘在诗会上为了伯爷舌战群儒,被群起而攻之。」
「好个沐舒!」李恬气的倒仰,「原来在这等着呢!」
蒋庆之莞尔,「罢了,她做在明处,我反而不好拒绝。且此行多她一个……也好问问沐氏内幕。」
李恬走过来,「夫君,我听闻沐朝弼凶残……」
「你觉着为夫不凶残吗?」蒋庆之笑道。
「你看着唇红齿白的,哪是凶残的模样。」
「那是情人眼里出潘安。」蒋庆之笑道。
晚些,蒋庆之令人去请朱希忠等人。
朱希忠来到伯府时,只见前院热闹非凡。
石臼五个,护卫们集结,每人扛着一个木槌。
「来了来了。」
厨房那边有人喊道,接着几个帮厨抱着甑子来了。
热气在甑子上蒸腾,一股子糯米的香味弥漫开来。
把甑子里的糯米倒在石臼中,蒋庆之带着三个护卫围住石臼,先用木槌碾压糯米,一步步的把糯米碾压下去。
「准备了。」蒋庆之举起木槌,用力砸了下去。
噗!
接着身边护卫跟着捶打。
四个人就这麽轮番捶打着糯米。
虽然双臂渐渐酸麻,但蒋庆之的精神却越来越好。
糯米被多次捶打后,就成了糜状,每一次木槌捶打都会被黏住,脱开越来越吃力。
一石臼糍粑捶打成了,有仆妇过来,双手沾满了油脂,双手在石臼下面不断捞着,最后把整坨糍粑捞起来,放在早已刷好油的桌子上。
接着就是整形,或是包豆沙馅料……
蒋庆之来了个豆沙馅的糍粑,赞道:「还是那个味儿。不,更香了。」
朱希忠也吃了一个,「嗯!是不错。」
「回头带百来斤回去。」蒋庆之说道:「平时就浸泡在水缸中,要吃的时候拿出来就是了。」
这是后世的保存法子。
王以旂来了,连唐顺之都来了……
蒋庆之亲自出手弄了个火锅。
众人围锅而坐。
酒过三巡,王以旂说道:「其实不走也行。」
朱希忠点头,「大不了撕破脸,动手他们必然不敢,斗嘴皮子,难道咱们怕了不成?」
蒋庆之微笑道:「你等都以为我此去云南是躲避?」
「难道不是?」
蒋庆之摇头,「自然不是。」
「那你这是……」朱希忠知晓老弟从不白忙活,就如同钓鱼佬从不空军一样。
「云南是谁的?」蒋庆之举杯,看着惊愕的众人微笑道:
「云南,只能是大明的西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