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不停,向外急奔,越奔越快,努力的想要赶在草书压下来之前,冲出这片险地。但每次抬头时,都觉这一笔笔纵横来去的笔墨宛如结成了一张大网,自已就是那网中的飞虫,怎麽逃也逃不出去。
正感绝望之时,一点耀眼的白光缓缓升空,在墨迹最为浓郁的地方猛然爆开,向着四面八方射出无数道光华—·
刘小楼只觉这白光照耀的不是天地,而是他的心底,将他的气海深处照耀得如同白昼一般,刚才所有被墨迹沾染上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
「多谢!」他暗自嘀咕了一句,默默向着马岭宗破此墨云之法的高修致谢。
奔行多时,估摸着离昨夜战场已远,他实在撑不住了,这才放缓脚步,匆忙间寻了个偏僻处疗伤。
这次误入战场,在不知不觉间,身上已经多了各种伤口,尤其是最后清远宗印章和马岭宗短刃交击的那一下,哪怕自己有琉璃盾遮护,也被馀波扫得气海震荡丶经脉素乱,伤势严重。
服用了一枚虎骨丹丶一枚养心丹,用了一天一夜,将身上的外伤治愈,稳住了内伤的伤情,这才重新考虑行程。
回想着最后那密闭天际的草书墨迹,以及照亮气海的惊天光华,刘小楼又是震骇,又是无力,自己应该是一辈子也修不到如此地步吧?
也不知昨天那场大战,是清远宗胜了,还是马岭宗胜了?
自己当时逃离战场不知是逃了多远,倒是要小心一些才是。
他跃上树梢,四下检视,连续换了几个地方,换到左近最高之处,由此观望,终于看见了山那头的北江,尤其是那处弯道,十分显眼。
原来当晚自己只逃出来不到五丶六里!
他顿时提高了警惕,又观望多时,向着东北方向悄悄潜行。
刚才看到林中隐隐有些动静,虽然看不真切,但很有可能是获胜一方留下来打扫战场的,自己伤势没有痊愈,真要遇到硬茬子,逃起来就难了。
潜行半个时辰,又走出去五里多地,刘小楼忽然止步,他的神念扫过之处,
发现有人,而对方几乎在同时也感知到了他的出现。
当真是冤家路窄啊,遇到的不是旁人,正是冯元发,他又是带着三名炼气修土,也不知在这里做些什麽。
清远宗的冯元发出现在这里,莫非前日那一战,是清远宗胜了?
刘小楼对冯元发很熟悉了,但冯元发却始终没有见过他的真容,见了之后打量少时,问道:「阁下何人?」
刘小楼回答:「在下来自巴中,准备访友,途经此地,却不知道友何意?」
冯元发点了点头道:「巴中?阁下暂时也不用访友了,随我清远宗与马岭宗征战,少不了阁下的好处。」』
刘小楼了,道:「我是筑基————.」
冯元发道:「知道阁下筑基,大战正酣,还请阁下助一臂之力。」
说得客气,行动上却半点也不客气,一声呼哨,从附近又招来一名筑基的师兄弟,两人虎视耽耽望着刘小楼:「如何?跟我们走吧。」
这是打急眼了啊,连筑基也徵募了。
刘小楼正要报出南海剑派的名号,声称自己和南海剑派有些关系,却忽然改了主意,他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冯元发手下一名炼气修士的身后,那是一个竹篓子,竹篓子里趴着一只浑身雪白的大鹅。
这只大鹅正亮着一对黑漆漆的眼珠子,侧头瞪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