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八掌举手:「谭某去彰龙山报告的,哈哈!」
左高峰续道:「眼见事情闹大,平都八阵门和咱们这边青玉宗丶天姥山丶洞阳派又坐了下来,商定的是庚桑洞和彰龙派都不能派人入山,所以现在咱们山上来了很多散修。」
谭八掌冷笑:「散修是真散修,但是哪边的散修就说不好了。等我查明了的,若是巴东那边的散修,一个个全给他们黑灯瞎火敲没了!」
一夜闲谈,两壶丹桂香早就喝没了,龙山散人又让大白传书李不三,从龙山拉来一坛竹叶青,四人继续秉烛夜谈。
说完了乌龙山的事,自然又谈到刘小楼。
左高峰问:「小楼这次准备省亲多久?」
刘小楼笑了:「这回是彻底回娘家了,不打算回苏家了。」
左高峰和龙山散人都是一阵惊愕,唯有谭八掌知道一些实情:「小楼,伱当时跟我说的不会是真的吧?真被休了?」
刘小楼从怀中郑重取出休书,这三位都小心翼翼接过来细看。看罢,谭八掌拍着脚下的廊板道:「真休了啊,苏家真不是东西!」
龙山散人问:「好好的,这是为何?」
谭八掌叫道:「看不起咱们呗!他苏家是高门世家,咱们乌龙山是一窝贼匪,入赘三年,他们后悔了!」
刘小楼点头承认:「原本他们招赘就是为了应个急,这三年在神雾山庄,确实被苏家人冷眼相待,其实入赘之时,就做好准备了的,能坚持三年已经很不错了。这封休书一下,我是忽然间轻松了,如同去了枷锁,天地任游。」
谭八掌击掌喝彩:「就是这话!还是在乌龙山痛快,照我说,回来就对了,苏家没什麽好人!」
刘小楼道:「其实也还是有的……」
谭八掌道:「就算有,也很少!」
龙山散人举杯:「来,咱们祝贺小楼得脱樊笼,天高海阔!」
众人举杯相贺,连饮三杯。
今夜春风沉醉,乾竹岭上月和星煦,刘小楼离家三年,又是大战方歇,和几位好友相聚,当真是痛快到了无以复加之地。只觉就算是乌巢镇上的一钱银子一壶的老黄酒,喝起来都是那麽有滋有味,何况是丹桂香和竹叶青?
真是要不醉不归了。
不,就算醉了,也谈不上归还是不归。乾竹岭丶龙马瀑丶龙山丶半亩峡,哪一处不是众人的家?
就着酒水,几人祭奠了战殁的乌龙山同道。谈起古丈山二友丶三友和麻家两位前辈,以及胡蠹老道,念及音容笑貌和点点滴滴,原本刘小楼和他们谈不上多深的交情,却也都不由红了眼眶。
谭八掌和胡蠹老道关系最亲,他大哭道:「不要给老胡蠹祭酒啊,他没死,他肯定能回来的,这杯酒,我先代他喝……我喝……」
喝到最后,都在廊下露台上东倒西歪,左高峰不知从哪里又将休书找到,爬着送回给刘小楼,哭着叮嘱:「小楼,这封休书可要珍藏好,有此一物,你就是咱们乌龙山的新贵,说出话来,别人就得听!你虽然在神雾山受了气,但得了这封休书,什麽都值了。当年左某四处碰壁,求的不就是这麽一个物件吗……」
谭八掌又清醒了片刻,也哭:「谭某也想要要一封休书啊……」
龙山散人眼神迷离,指着同样醉倒在露台上的大白和小黑,咯咯笑道:「它们还会偷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