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曲的肌肉,好似麻花一般,呈现块径遍布在肉身之上,毛孔膨胀,强大的真罡从躯壳之中喷薄而出。
脊柱弹抖,好似巨龙怒咆,冲霄洞穿天地!
黑发苍劲,宛如神鞭抽打着空气。
李澈没有压抑肉身的力量,一下子体型便开始不断的拔高,拔高—----那是【龙象金刚】道果带来的天生肉体层面的蜕变。
浓烈的杀机滚滚,宛如九幽倾泻。
李青山戴着猫脸面具,只感觉自己仿佛面对着可怖的狂风暴雨,身上的青衣都死死的贴在了佝偻单薄的身躯之上。
好可怕!
李青山眼眸紧缩,这便是—·——-如今的李澈吗?!
这麽强?!
只是气息而已,就足以让他感到室息!
如今的李澈···-难不成已经拥有武圣战力了?
龙女王妃极尽升华,突破到武圣之境与李澈搏杀的场面,李青山并未看到,现在他才明白,李澈可能是单杀了一尊武圣!
这意味着,如今虽然只是大宗师,但李澈依然具备了武圣级别的战力!
怪物啊!
李青山身躯微微颤栗,有种不可置信的冲击仿佛山呼海啸般激荡拍打着他的灵魂。
犹记得当初那个在飞雷城,还需要他庇护的青年,不知不觉,已经成长到了这种高度?
所幸,李澈是他的同僚!
若是与这样的怪物做对手,当真会很绝望,会很恐惧吧?
难怪那麽多人,在被地府盯上之后,都会感觉到无边的恐惧,难以喘息,万分压抑。
若是换位思考,李青山与李澈为敌,仔细想一想,有一个成长如此快速的对手,简直觉都睡不好吧?
「金光府的猎神阁被地府灭过「那乾元道城的猎神阁又为何不行?」
李澈低沉的说道。
牛魔面具之下,双眸进发出的光芒,充满了肃杀与狂暴。
李青山吞了口唾沫,忍不住道:「牛魔—————-还是有点不同的。『
「道城的猎神阁与金光府的猎神阁还是有很大的不同李青山生怕牛魔做傻事。
「猎神阁原本最低只在道城开展业务,所以每一座道城的猎神阁都是经营了千年以上,根深蒂固,杀手极多,信息网更是遍布整座乾元道城——」
「单单猎神阁交接的据点,在道城之中就足足有十个以上,其中总据点,迄今为止都不曾暴露过—·
李青山透过猫脸面具,看向了魁梧如塔山,压迫感拉满的牛魔。
「最重要的是————·-乾元道城的猎神阁杀手,强者如云啊!」
「金光府不过是道城猎神阁分出去的枝丫,是试点的产物,强者自是无法相比,而道城的猎神阁-—----据我这一次的了解,单单星宿杀手就有五位!
这还是不包括猎神阁的头牌猎王级杀手!」
心脏怦然跳动,李青山把自己进入猎神阁中了解到的信息给道出。
李澈警了一眼紧张的李青山一眼,也不知道他在担心什麽,淡淡道:『
放心,我很稳。」
在没有十足把握之前,李澈哪里会轻易的出手?
乾元道城的猎神阁可是一尊不弱于镇庙司丶钦天监的庞然大物,或许只是比乾元神宗稍弱一些但是,乾元道城的猎神阁不过是猎神阁的分部而已。
若是论及整体实力,猎神阁甚至要强于乾元神宗。
如今的地府尚未壮够,又如何会轻易去与猎神阁硬碰硬?
猎神阁的阁主丶猎王级别的杀手,还有那些星宿杀手-———
这等力量,硬抗神宗都不在话下,不过,猎神阁的杀手都是看利益的,
没有利益-—--哪怕是猎神阁阁主想要命令他们做什麽,也很难做到。
简而言之,猎神阁看表面实力不弱,但是凝聚力比起神宗却是要差太多。
杀手们彼此之间,都是以利益与性命为主。
「曦曦悬赏位列第三,不知道会吸引什麽样的杀手出手———」
李澈身躯魁梧,强大的压迫感依旧席卷在院子之中,他在思考着。
猎神阁将他女儿摆在悬赏榜第三,他李澈总不能什麽都不做-·
「接悬赏的杀手并无限制,具体是谁接了悬赏也不得而知,因为任何杀手都能接悬赏-这些杀手,可能是金面丶玉面也有可能是三花罗刹,也有可能是星宿杀手.—.」
「甚至,猎王杀手都有可能。」
李青山沉声说道「猎王杀手—---之所以称之为猎王,便是因为这等杀手,修为至少都是神胎四神变的大神,乃至武道开天门的武圣!」
「属于杀手中的王者,真正的无双之辈。」
李青山的话,让李澈一颗心微微变得沉重起来。
「猎王·——」
李澈缓缓闭上眼眸。
吕太白跟他说过关于曦曦会登上猎神阁悬赏榜的事情,但那时候他并未有太大的压迫感,可此刻,听李青山这麽一说,李澈才感觉背脊发凉。
若是猎王杀手对曦曦出手呢?
若是星宿杀手偷袭曦曦呢?
虽然说·
曦曦只是个五岁的孩子,但万一这个猎王杀手是个臭不要脸的?
「我终究——.还是不够强啊—」
李澈睁开眼,浑身上下筋骨都在微微的颤动。
若是猎王杀手对曦曦出手···
他能怎麽办?
只能用飞雷棋子将曦曦挪移走,根本连半分反抗的力量都没有,
差距太大了。
甚至·—·
李澈头皮微微发麻,面对猎王这等媲美武圣四开,开天门之境的屹立在武道绝巅的武夫,飞雷棋子·—..·能有用吗?!
事实已经证明过,飞雷棋子的挪移··--是会被影响的。
当初龙女王妃为了围剿猫脸动用过苏道灵的定风波神符,将空间封锁,
飞雷棋子的挪移.···会被减缓。
而对于真正顶级的杀手而言,那减缓的些许时间,足够出手个千百次了不过,吕太白应该也清楚这一点,这段时间应该会全力护佑曦曦的安全。
曦曦可是钦定的少宗主,其安全的重要性关乎乾元神宗的门面丶道蕴乃至气数。
吕太白自然会十分的注意。
但是—
「威胁—————太大了!」
「五岁就登上了悬赏榜第三-我这做父亲的,寝食难安啊!」
李青山看着魁梧如山岳,黑发飞扬,浑身气血都好似在这一刻寂冷下来,仰天面对春雨铺面的牛魔。
心头不禁叹了口气。
换成他,子女被这样恐怖的势力给盯上,随时随地都会出现杀手猎杀—
怕是会神经敏感到几乎要疯掉吧。
那种被黑暗中的邪恶死死盯住的感觉·—·
有种冻结灵魂的恐怖与痛苦!
李青山知道牛魔便是李澈,所以才清楚李澈的担忧,作为一个父亲面对这样的情况,如何能惊恐?
不知道过了多久。
李澈看向了李青山。
「青山前辈,在悬赏榜上,我可否有入榜?」
李澈问道。
雨水拍打在猫脸面具上,在下颚处汇聚成水滴,滴淌落下。
「地府牛魔,悬赏榜第十。」
「神鵰岭五长老李澈,悬赏榜第四十三。」
李青山早就关注过这一点,立刻给出了回答。
「牛魔第十·—
「李澈才第四十三?」
李澈笑了笑。
「多谢前辈。」
「客气了。」李青山摆了摆手。
「阿澈,你打算怎麽做?」
李澈抬起手,如蒲扇般的手掌之上,一滴滴雨珠汇聚,不断的弹抖碰撞,继而炸开。
「钓鱼。」
钓鱼,李澈是最擅长的。
曦曦位列悬赏榜第三,若是拿曦曦来钓鱼,自然是最好,肯定会吸引猎神阁的杀手,疯狂的出手。
但是———
李澈可不敢也不愿意。
万一有个闪失,李澈会痛心一辈子。
哪怕是用【画中仙】道果,绘制出曦曦的画中仙分身,当做诱饵去勾引猎神阁的杀手—····
李澈也不愿意。
反正,拿女儿当诱饵,李澈就是不愿意。
这是一个父亲的坚持!
「我才排第四十三,那-我的排名再高一些,不就好了?」
这是李澈给李青山的回答。
「青山前辈,有时间的话,回去多陪陪沐婆婆—」
李澈对李青山认真的说道。
热火朝天的李青山顿时惬然,随后陷入沉默。
沉默过后,点了点头,便转身几个弹跃离去。
李澈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又看了一眼春雨渐沥沥不断的天空。
五指猛地一。
仿佛有五道怒龙,在院子之中窜动。
要时,整个院子的雨水尽数被蒸发炸裂。
喇叭,唢呐。
曲儿小,腔儿大!
喜庆的红色在乾元道城的主干道上,宛若流水般淌过。
穿着喜庆红衣的轿夫们,轻松的扛着轿子,前方的蛟马额头上绑着大红花,一位苏家的中年人,穿着新郎袍服,神采飞扬,骑乘蛟马,一路抱拳。
「苏家———·又娶亲了啊。」
「苏家不是才刚死了一大波人吗?居然又娶亲了,真的是———」
「就是因为死了一大波人,苏家才急着娶亲,生新的后代啊,为苏家延续香火,兴旺人丁!」
「而且,这新娘子好像是来自小家族雷家的天才少女吧?」
周围的百姓丶江湖客们,在沾染喜庆的同时,也是忍不住指指点点,
对着那神采飞扬的中年人,一阵指点。
若是他们没有认错的话,这已是苏家这位中年人娶的第十三房了。
轿子里,少女着红衣,盖着红盖头,安静且端庄的坐在里面,她不知道面对等待她的会是什麽。
被家族嫁给苏家的这位中年人,她也是很茫然,她不懂自己明明那麽多天赋,家族为什麽还是要把她当成交易之物·—·
她着拳头,红盖头下,双眸死死的张着,早已失去了光彩。
可是,她不敢动,不敢有任何的异动。
哪怕她心中早已心有所属的少年郎,可是—·
没有办法。
因为,在轿子的对面,一位老者身着红袍,安静端坐,闭着眼眸,只是一呼一吸之间溢散出的威压,就让她连动弹一根手指的力量都没有。
胎息蜕境的神元大真人!
这是苏家的神元大真人啊!
围观的人群之外,有布衣少年咬着牙,在飞速的狂奔着,身上气血喷涌,却只不过是换血境而已。
「韵儿一一!」
少年眼圈通红,气血狂涌到胸口,挤开人群,一声长喝。
苏家护卫眼疾手快,立刻迈步上前,拦阻少年。
轿子中,名叫韵儿的少女,艰难的抬起头,她聆听着外面的怒吼声,听到了少年被压在地上的嘶吼声。
无神的眼眸,滚落泪珠。
「不要来—」
「不要来啊笨蛋!」
老人徐徐睁开眼,高高在上,像是在欣赏猎物般静静赏析着少女。
「天赋不错,入我苏家,享尽荣华富贵,若能为我苏家诞下神童,你的家族,必将飞黄腾达——-这是那穷小子所无法给你的东西。」」
「忘记他吧,多少人渴望进入苏家却不得。」
「你是幸运儿,小丫头。」
老人欣赏的目光,在少女玲珑有致的身躯上打量,慢慢变得贪婪了起来少女咬着唇,豆大的泪珠,无声的滚落。
「啊一一忽然。
外面传来的少年的叫声,少女闭上了眼,无尽绝望。
轿子外。
将少年按在地上的两位苏家的护卫,脑袋突然冲天而起,鲜血不断的喷洒,让那少年人不禁发出了惊叫。
铿锵的剑气叮叮当当。
少年扭头看向了身后,却见,身着过布衣,背负剑匣,拿着个酒葫芦,正细细品味的青年,正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少年郎,勇气可嘉。」
「不过,实力有点弱哦。」
黄剑酒大笑起来。
随后目光落在了那被惊动的迎亲车队。
那骑乘在大红蛟马上的苏家中年人,顿时浑身颤栗,眼眸惊恐。
那一夜的梦魔,每一个苏家人都无法忘怀!
「黄——·黄剑酒?!」
黄剑酒却是眯着眼:「苏家——·—--还是老样子啊——·-依旧是那麽恶心,还是要祸害年轻的有天赋的小姑娘——...」
「从上到下,从老到少,都散发着令人恶心作呕的味道。」
中年人赶忙看向了轿子的方向。
然而咚的一声。
四位抬轿子的轿夫,只感觉面色涨红,雯时肩骨炸裂,那轿子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整个长街地面都龟裂开来。
帘布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