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婉被他这记眼神气得心口疼:“三哥惯是有事才会献殷勤!”
这句恼骂对裴湛不痛不痒的,他没再理会裴清婉,踱步进了宫,虽说他是男子,该和女眷分开,但是去给皇祖母请安,总不为过吧?
太后的慈宁宫前,一众诰命夫人都会先来给太后请安。
靖和长公主身为太后的亲女儿,自然也不例外,刚到慈宁宫前,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有好事者也发现跟在靖和长公主身后的女子不是裴清婉,反而有些面生,当即问道:
“长公主身后这位不知是何人?生得活脱脱和观音座下的童女一般,灵气十足。”
简瑶稍有紧张,垂眸轻抿粉唇。
但却也未显得胆怯,借着诰命夫人说话的空荡,她扫了眼在场的人,却意外看见了沈雯,稍顿,她才反应过来,依着沈雯的身份,若不在这里,才显得奇怪。
这时,靖和长公主才不紧不慢地说:
“家中一位小辈,带进宫长长见识。”
家中小辈?
靖和长公主这是在抬举简瑶,简瑶心知肚明,她稍侧了侧眸子,就见一旁追上
来的裴湛,他立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她,见她看过来,朝她稍一挑眉。
什么都不用做,裴湛只站在那里,就让简瑶心中的紧张散去,她悄悄挺直了脊背。
白三跟在裴湛身边,就听裴湛低声说:
“信上说她适合鲜艳的颜色,我未亲眼见过,一直将信将疑,今日倒真的信了。”
女子身穿兰紫,算不上明艳,就如此绝色,裴湛不敢想,若有一日,她穿上正红色的嫁衣,又该如何?
不过,裴湛心神很快回拢,女子拘谨,身旁诰命夫人总在打量她,肆意评价,裴湛眯了眯眸子,不是滋味地板平了唇线。
白三小声讪笑:“有长公主在,不会叫简姑娘受委屈的。”
裴湛皱眉:
“这还不委屈?”
白三无语。
一群人围着简姑娘夸赞,哪里委屈了?
可裴湛和他看到的不同,简瑶如今不过是她们用来讨好靖和长公主的工具罢了,他烦躁地移开视线:
“总有一日,她会堂堂正正地站在这里。”
那时,不论旁人心中如何想,她们借之讨好的人都会是她。
思及此,他也不想让简瑶跟着靖和长公主了,裴湛遥遥对着女子稍颔首。
简瑶错愕,险些以为自己理解错了。
裴湛让她过去?
简瑶四处看了看,有些为难,到处皆是人,她要怎么过去?
好不容易寻了个机会,和靖和长公主耳语了几句,靖和长公主终于看见了裴湛,额角稍抽着疼,低声嘱咐:
“去吧,早些回来。”
稍顿,她又添了句:“让他亲自将你送回来。”
这后宫不安宁,万一她冲撞了哪位主子,她们都不在,难免受些苦头。
当着长辈的面,和男子溜出去,简瑶脸涨得通红,小声应下,趁旁人注意都放在靖和长公主身上,不动声色地退出来。
简瑶快步地走到裴湛身边,满眸不解:
“怎么了?”
裴湛伸手,掸去她肩膀上不知何时沾上的落叶,轻笑:“瞧你待得不自在,带你去旁处走走。”
简瑶眸子一亮。
一群人皆是诰命夫人,她的确待得不自在,所以,哪怕不好意思,在看见裴湛示意后,她也寻了机会赶紧过来。
说到底,这满宫的人,她只和裴湛相熟。
“走。”
裴湛常进宫,对这后宫布局很熟悉,带着简瑶绕进了一道小路,四周顿时清净下来,瞧女子松了口气,他不禁失笑:
“延禧宫离得不远,就快到了。”
不知何时,裴湛牵起简瑶的手,简瑶稍顿,就任由了他的动作。
裴湛偏过头去,在简瑶看不见的地方,唇角勾起一抹压不下的幅度。
裴湛没诓简瑶,延禧宫的确离得很近,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二人就到了延禧宫后的桃林,遥遥看去,根本分不清这林中有多少桃树。
娇艳的桃瓣挂在枝头,轻风抚过时,许是会落下几片,就导致了眼前一幕,如仙境般。
这个季节,桃花不该开得如此肆意。
简瑶满眸惊奇,任由裴湛将她拉进,走了不知多久,才见一方石桌。
石桌上摆了糕点,简瑶欢喜:
“羡之准备&#3
0340;?”
裴湛捻了块糕点,亲自喂给她:“桃花糕,刚好趁景。”
“你爱甜食,多用些,待会宴会上菜色多半是凉的,你身子刚好,还是不要吃的妥当。”
若靖和长公主在这里,恐怕要惊奇,她那个浑不吝的儿子,何时变得如此细心?
可无人知晓,这份细致温和,裴湛也只对简瑶罢了。
桃花林位于延禧宫后,可裴湛忘了,清和宫离这处桃花林也不远。
五公主站在桃花林中,遥遥看着石桌这边,男子低头,温和地替女子擦去唇边残渣,一举一动皆是细致。
她忽然想起,她和裴湛偶遇那日。
也就是裴湛嫌烦,偷跑进这处桃林,二人才会遇到,才有了裴湛对她说的那句话。
也才会有了后来深受帝宠的五公主。
这处桃林,也就成了五公主进宫必来的场所,她以为,这处地方,对她和裴湛来说,是特殊的。
可今日,五公主方才明白,对裴湛来说,这处地方许是的确特殊——由他亲自带女子前来就可看出。
但这份特殊,却不是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