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湘问:“听明白了吗?”
房东儿子点头:“听明白了。”
南湘接着拉住纪随舟的手。
纪随舟心头一暖, 心里刚刚那点酸溜溜的滋味突然间就消失殆尽,温和地侧首诧异望着南湘。
南湘小声:“我们挪一挪,让他来。”
纪随舟很快明白了南湘的意思, 跟着南湘后退一步, 隐在一个胖客人身后, 显得十分的不起眼。
“老大。”大忠神色匆匆地跑过来。
纪随舟向大忠身后看一眼:“你怎么来了?胖大姐他们怎么办?”
“我看你们不太对劲儿,有点担心, 就过来看看,胖大姐他们交给小陆张方了。”大忠转头看一眼店里凶悍的夫妻, 立刻就捋起袖子向前冲。
纪随舟伸手拉住:“你干什么?”
大忠想大声说话,又觉得大声说话不合适,压着怒气,收低了声音:“明显是故意找茬的!”
“交给你嫂子。”纪随舟十分相信南湘。
大忠相信纪随舟, 暂时压下不爽, 转头想找元丽缓解一下情绪, 却没有看见元丽:“嫂子, 元丽呢?”
“我让她去办点事儿了。”南湘说。
“那我们做什么?”
“先看着。”南湘目光望向店里。
店里的一对夫妻继续和梅红梅张红纠缠, 不管梅红梅张红说什么,这对夫妻就是嚷嚷着衣服质量不好等等。
一些围观的客人渐渐都收起了买衣服的心思。
梅红梅张红都无可奈何了。
这对夫妻看着梅红梅张红像软柿子一样,随便捏,越发的大胆起来, 男的将柜台拍的啪啪作响,叫嚣着:“叫你们老板出来!”
女的附和:“对!叫老板出来道歉!这事必须给个说法!”
梅红梅压着怒气,温声:“我们老板暂时不在,要不, 你们坐在这儿稍等一下, 张红, 倒杯水来。”
张红立刻去拿水。
男的一把水打翻:“糊弄谁呢!”
女的也伸手指着梅红梅吼:“不给交代是吧?”
张红委屈地说:“我们都说赔给你钱了,你不愿意啊。”
“看看,各位看看,这就是这家店的态度,开店第一天就卖劣质衣服,赔钱就了事了?赔给我钱,再继续骗其他客人吗?”男的越说越来劲儿,再一次扯着衣服,给门口的客人看:“你们看看,看看,这衣服开线,再看看这里面的棉花,都有虫子了!能穿吗?”
“能给人穿吗?”女的过来附和。
一些不明真相的客人跟着点头。
男的觉得自己有了拥趸,越发嚣张,气愤地将衣服往衣架上狠狠一扔,一下将衣架掼倒了,一排衣服倒地。
梅红梅立刻上前:“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就是不让你坑人。”本来男的没想要怎么样的,结果掼到了衣架,衣服摔在地上了,把面子顶上来了,那就下不去了,干脆将其他衣架也弄倒。
梅红梅张红赶紧上前阻止。
南湘平静地看着。
大忠握紧拳头要冲上去。
纪随舟拦住大忠。
客人们本来是站夫妻两个的,可是这两个人现在一副想要...
砸人店子的架势,着实有点过火,就有人小声说这事儿过分了,其他人也附和。
南湘这时转头看向房东儿子。
房东儿子点头表示自己明白,接着气势汹汹地挤开人群,他原本是混事儿的,沾染上一些褪不去的市井痞气,平时看起来还好,一旦来了痞气,就有了无赖相。
他推开了几个客人。
客人转头就想呛一句,一看到他的气场,立马就怂了,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他开口就冲着店里吼:“闹什么呢,闹什么呢?”
梅红梅张红扭头看过来:“小房东。”
这对夫妻也看出房东儿子的气场,莫名地心虚。
围了一圈的客人都伸着脑袋朝这边看,这起伏的剧情正是他们喜欢的,更来了精神,听到梅红梅喊房东儿子叫小房东,他们就知道了房东儿子的身份。
房东儿子问:“怎么回事儿?我正要去吃饭,看到我这店门口围了一圈人。”
梅红梅偷偷看一眼南湘。
南湘点点头。
梅红梅实话实说:“他们说衣服有问题。”
房东儿子问:“什么问题?”
梅红梅回答:“开线和虫子。”
张红赶紧拾起地上的衣服。
梅红梅接过来给房东儿子看。
房东儿子睨一眼问:“你怎么说?”
梅红梅想了想:“我们缝制外套都是用多股棉线,特点就是结实耐磨,正常磨损也要两三年才会开线,这个外套我看了一下,是人为磨坏的。”
“你胡说,刚刚你还说赔我钱呢!”男的突然喊起来。
房东儿子一个眼神过去。
男的不敢喊了。
梅红梅说:“我不是怕你们打我吗?而且我们第一天做生意,你就来闹,我肯定是想尽快把你打发走了,不耽误我们做生意呀。”
客人们一听,觉得梅红梅说的很有道理,换作他们,他们也是想尽快处理这事儿。
梅红梅接着说:“还有棉衣里有虫子这事儿,大家就算不是庄稼人,也都知道,棉衣只有受潮的时候,才会生虫子,这棉衣处处都是干燥干净的,很明显不会生虫子,像是有人故意放进去的虫子的。”
梅红梅故意翻出一些棉衣内芯给客人们看。
客人们大多数都是从农村出来的,当然知道这个常识,所以他们也隐隐感觉到了这对夫妻的胡闹。
房东儿子好像不知道似的,回头问客人:“兄弟姐妹们,懂的言语一声,她说的对不对?”
“对。”客人齐声回答。
“好。”房东儿子看向这对夫妻。
这对夫妻本来就想浑水摸鱼见好就收的,反正他们都已经从一个陌生男的那里拿到钱了。
可是梅红梅张红太好欺负,他们忍不住就想耍威风,哪想到房东儿子会在关键时刻冒出来,心里有点慌了。
男的指着梅红梅说:“你胡扯!我都买了衣服了,我给弄坏了,我图什么?”
梅红梅还没有开腔,房东儿子先开口问:“这位兄弟,你认识我不?”
“认、认识。”男的有点害怕。
房东儿子慢慢走向男的:“知道这个店是...
我家的吗?”
“知道。”男的声音发颤地回答。
房东儿子一脸凶相地问:“你知道这家店面前几任租客都是怎么退租的吗?”
男的声音小了很多:“我、我不知道。”
房东儿子咬牙切齿地说:“都是我仇家搅合的。”
男的一惊,房东儿子这是把他们当仇家了?
女的一愣。
梅红梅张红一头雾水。
客人们以旁观者清醒的大脑立刻明白过来,这对夫妻不是来找一湘服装店麻烦的,是想要把一湘服装店赶走,让房东的房子租不出去,赚不到钱,怪不得一湘服装店要赔钱,他们不要呢。
他们针对的是一湘服装店背后的房东。
想通这点,一些客人们都自觉自己聪明无敌,转而和身边的其他客人窃窃私语,没一会儿大家都知道了这么个事儿。
纪随舟听后扬唇看了南湘一眼,知道南湘这招转移矛盾十分高明,眼神藏着不言而喻的温柔和深情。
南湘则是仔仔细细地看着店里几人的行为举止。
“你是不是故意来搅事的?”房东儿子忽然拔高声音,他身上的无赖气一下冒出来。
男的吓的一哆嗦。
女的不敢说话。
“是不是?”房东儿子一把抓过男的领子。
女的吓的身形晃了晃。
部分客人吓了一跳。
“说!是不是有人指使你过来闹事儿,见不得我家门面店租出去三年?”房东儿子问。
三年!
一湘服装店一下租了三年,那是不少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