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世恨极不满田林仿佛不怕死的样子,他推揉着田林三人往水潭后面的山洞走,嘴里吓唬田林说:
「我们水房有毒蛇五类,其中有让人痛的,有让人痒的,有让人心生难过的,有让人生病的总之,水房里各色蛇类都有,就是不知道兄台你喜欢哪一种呢?」
田林没说话,姜师弟却被彻底吓住了。
他看着前方洞道里各种蛇洞,总觉得那些个通风的蛇洞里不断有蛇信子吐出,舔着自己的脸。
「师兄啊,不是说好了,您一个人进宗的吗?我从小就怕蛇,让我下水,我真的有些受不了啊。」
姜师弟去扯田林的袖子,中途却被赵师兄把手打了回去:
「如果不是你去什麽风月阁,我们会被抓到这里来吗?你现在知道叫师兄了,当初上青楼的时候,怎麽不叫师兄呢?」
「够了。」
田林看赵师兄都有些语无伦次了,开口打断了两人的争执。
他转过脸,问周世恨道:「我那位韩师妹和锺师兄不知道在哪里,能不能请师兄带我去看看?」
周世恨冷笑道:「这里是水房,不是知客院,你以为我带你来喝茶的吗?你想见你师妹,前面二十步我就让你看个够。」
果然,洞道前方二十步是个人工开凿的石室深坑。
石室深坑三面石墙平整光滑,只有连接洞道的一面凿了一条层层往下的石梯。
窄小的石梯延伸向下十数米的深度,便能看见污水反射起的粼粼波光。
周世恨走在众人最后面,手里还拿着一盏风灯,推着前面的几人下石梯终于走到石梯尽头处,他空出的手推了身前的姜师弟一把,斥道:「站在这里做什麽?」
姜师弟打着哭腔说:「前面没路了。」
周世恨笑声充满愉悦:
「怎麽会没路了呢?路在水里头你下了水,摸着石壁到南墙处。南墙的墙根那里有个狗洞,狗洞里面就是水牢了。」
「我邀月宗的韩师妹就被关在里面?」
半截身子入水的赵师兄问了一句,听周世恨道:「是啊,你们进去就能找到她了。」
此时田林已经完全入水,而石室深坑里的积水比他想像中要浅上一些,
只淹没到了他胸口的位置。
因为石室底部光线昏暗,他是摸着光滑的石壁才找到了周世恨口中所说的那个南墙『狗洞』。
狗洞』被铁栅栏隔断,洞口顶部只高出水面两个指节。
等周世恨念诀打开铁栅栏时,石室上方消失很久的周世仇终于提着风灯出现。
就听周世仇的声音在石室上空回荡:「田师弟且慢,我已经同七长老求了情,你不用呆在水房里受苦了。」
本来要进「狗洞」的田林转过身,问上面的周世仇说:「那我几个师弟怎麽说?」
上面的周世仇沉默了,显然他没有那麽大的面子,能让七长老同时放过田林几个人。
田林沉默片刻,接着笑了起来:
「多谢周师兄能替我求情,如果周师兄能让在下的几个师弟师妹离开水牢,在下就感激不尽了。」
田林想过,与其说那个七长老是给周世仇面子,不如说是给问心丹配方面子。
至此时刻,问心宗只要舍不得问心丹的配方,就舍不得让自己死掉。
所以自己进水牢,其实并不会有性命之忧。只要时间一到,问心宗的长老们一定会把自已从水牢里放出来问话。
相反,赵师兄和姜师弟几个人一旦被关进水牢,再想把他们『救』出来,就变得十分困难了。
「好,这事儿我同七长老说一说。」
周世仇说完一句,又同田林身后的周世恨道:
「九弟,这几位邀月宗的白衣弟子都是我的朋友。你看在哥哥的面子上,千万不要伤他们。」
周世仇离开,赵师兄的声音在田林身后响起说:
「师兄实力虽比我们强,但修为却比我们弱。这水牢我们不敢进,怎麽好让师兄你进去呢?」
田林记得水牢里有蛇,他是不怕蛇的,因而大义凛然的道:
「若是平时也就罢了,但这次是我带你们出来的,说什麽也要带你们回去。你们叫我一声掌峰师兄,难道我这掌峰师兄是白做的吗?」
赵师兄听言声音更加硬咽了,倒是其身后的周世恨冷声道:
「你们也别表演什麽兄弟情深的戏码了,你们邀月宗杀了我宗门的六长老。你们没被杀死,已是我们格外开恩,难道还想离开我问心宗?」
也在这时,上方脚步声再次响起:
「田师弟,七长老说,若你真想救你几个师弟师妹,那就进水牢的甲字号房。」
「甲字号房怎麽说?」
田林问了一句,就听身后周世恨的声音笑了起来:
「甲字号房是必死之地,我问心宗历代只有几个人从甲字号房出来。而能从甲字号房出来的,最后无一不是成就了筑基境界。」
田林听言眉头微,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判断。
难道问心宗真的不在乎自己的死活?
自己说问心丹的配方是萧长老给的,他们便要越过自己,亲自找萧长老讨要问心丹配方?
但他们想要萧长老手里的问心丹配方,总要给萧长老留些颜面。
不说要好好招待百花峰的弟子,至少也不该杀了百花峰的弟子,
田师第,申学号房确实危险至极。那里的毒蛇太多,毒液也太猛。
你初时就算能用真气护住自己,但等你真气耗尽后,那些蛇牙便会锥入你的身体,最后使你暴毙而亡。」
上面的周世仇劝告田林道:
「依我看,不如你一人离开水房,让你两个师弟进水房吧一一其实普通的水房没有想像那麽可怕,要不了你几位师弟的性命。」
田林有些犹豫,他是个怕死的人,同赵师兄和姜师弟也没有过命的交情。
这时候赵师兄也咬牙说:「师兄,你不用管我们了。韩师妹既然还活着,那就说明这水房没什麽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