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臻是极美,从小美到大,一直都很漂亮。但祁崇身为正常男人,绝对不会在明臻幼时就对她动心。
哪个正常男人喜欢丁点大的小女孩儿?
养明臻在身边,纯粹是打发时光,小姑娘又娇又乖,很是抚慰人心,漫漫逐皇之路上,她算是唯一的陪伴。
祁崇道:“阿臻在孤这里,从未受过委屈。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她未及笄之前,孤未碰她半分。”
明臻早就及笄了,未及笄之前没有碰过她,难道他的意思是,及笄之后碰了?
虞怀风摸了摸腰间的剑。
祁崇对于杀意一向敏感,他能够感觉出虞怀风的心思,但是,以虞怀风的性情,他肯定不会此时动手。
退一百步,就算真的动手,虞怀风也不是祁崇的对手。
虞怀风道:“她还不知晓男女之情,祁崇,你若是个男人,就不该引诱小姑娘。”
祁崇轻笑一声:“孤王引诱?”
他手中杯子破碎,瓷片落在了地上,祁崇又道:“虞怀风,你恐怕不知道,若没有本王,阿臻活不到现在。你该不会真的以为,她一身的病弱,生下来就带着蛊毒,不用摘桃人的呵护,养在悬崖边就能长成果实?”
虞怀风自然晓得这孩子体弱。
这些年来,他一直也想过最坏的可能。
虞怀风道:“只要你将阿臻归还,本王会偿还你在她身上付出的心血。”
“心血?”祁崇道,“你可知,心头血一旦流淌下来,无法收回?”
虞怀风道:“你在阿臻身上付出的人力物力,本王双倍偿还。”
“阿臻五岁时便在秦王府中,若是真去了庄子里或者继续在安国公府,她活不过八岁,因为第二年她便染了重病,夜夜昏迷。”祁崇道,“京城流行什么病,她便得什么病,一年到头不舒服,人参燕窝每日都要吃。”
虞怀风计算着其中花销。
这笔数目虽大,对他来说不过九牛一毛。
“孤若真喜欢幼小的姑娘,花在明臻身上的,可以去南边买回一千个回来。但这些年,孤待明臻如掌上明珠,仅此一位,绝非情爱,而是爱怜。”祁崇凤眸扫过虞怀风,“你寻人辛苦,付出颇多,难道孤的付出比你要少?”
非亲非故,祁崇却能将明臻养大,确实极为难得。
虞怀风并非分不清黑白曲直之人,他也明白,祁崇对明臻确实付出不少。
但这份恩情,虞怀风却不愿意用明臻来偿还。
虞怀风道:“往后两国贸易,本王会让你三分利,这十年里,一切凌朝为先。祁崇,阿臻是霁朝王女,她必须要和孤一起回去,唯有这一点,本王无法退让。”
“你要带她回去,有没有问过她,她愿不愿意和你回去?”祁崇唇畔冷意更深,言辞也丝毫不客气,“虞怀风,对阿臻来说,孤才是陪伴了她十多年的亲人,你何德何能,短短时间内让她对你产生信任?单单凭借看不见摸不着的血缘?”
虞怀风道:“阿臻什么都不懂,她不知晓你的真面目,也不知晓你们的感情。她对你,恐怕只是纯真的敬仰与崇拜,你却对她产生情爱,祁崇,假如阿臻可以理解这些,她可能更倾向于将你当成兄长,但你毕竟不是她真正的兄长,所以本王要带走她。”
“强词夺理。”祁崇道,“你的父亲罪恶滔天,你的母亲也非善类,是他们酿成阿臻的不幸,虞怀风,你本身品行如何,你自己也清楚。孤不可能将阿臻还给你们。”
虞怀风知晓自己父母不好,但这些,他从来不允许旁人当着自己的面去提:“祁崇,你闭嘴。”
祁崇冰冷的声音仍旧在他耳畔回荡:“阿臻体弱,是因为成王给你母亲下蛊毒,阿臻迟钝,是因为你母亲锁了她的灵脉。虞怀风,你就算偏爱尊重你的父母,也无法掩盖这些事实。”
虞怀风闭上了眼睛。
其实在康王府见到明臻的时候,虞怀风见这姑娘异常天真,便有所怀疑,因为虞家人基本都多智近妖。
斓姬行走江湖之时,使得一手好剑法,她也会暗器,暗器便是银针。
虞怀风仍旧坚持自己的想法:“阿臻一定要和我回漓地,我不能让她流落在异国他乡。”
祁家的男人,虞怀风是不相信的。
皇帝便是好色之人,后宫佳人无数,宗室皇子基本都是花心的公子。
虞怀风不会拿自己的妹妹将来,去赌祁崇是否忠贞不二。
况且,虞怀风并不相信祁崇和明臻之间的感情。
虞怀风道:“祁崇,我只问你两件事情。”
“第一,你如何保证阿臻对你也是男女之情,而非仰慕崇拜?像你这样的男人,诱惑不懂事的小姑娘太简单了,她很有可能被你带偏了真实想法。”
“第二,你能保证对她一心一意?凌朝这么多家族,南北豪强贵族诸多,她们家的女孩儿都眼馋秦王妃的位置,将来也会眼馋皇后的位置,你为了天下太平,肯定会让她们进宫。
阿臻心性单纯,不能与你共谋天下,也斗不过这些女孩儿,以后你敢保证不会厌弃她,时时刻刻都相信她?若有更年轻貌美的呢?”
虞怀风深知自己家的人容颜多美,可再好的面容,也会随着时间而流逝。明臻青春不再之时,仍旧会有十七八岁的姑娘扑向祁崇,多数男人都拒绝不了美色。
虞怀风不会只考虑眼下。
祁崇冷冷的道:“天下由孤掌控之时,南北豪强皆是孤的飞鹰奔犬,孤的天下太平,不是几个女人所决定的,不服便杀了。”
言辞虽冷淡,却不乏浓重的杀意。虞怀风眸色变了变,祁崇这种人,确实不是让大臣牵着鼻子走的人,祁崇要的是所有人的臣服与恐惧,如果不惧怕他,他会在所有的脖子上再吊一把刀。
“至于共谋天下——”祁崇似笑非笑,“孤一人便可谋天下,手下谋士众多,天下读书人都等着将才学呈现给孤,孤是多无能,才要将政事带到阿臻面前,为难她一个小姑娘?”
虞怀风沉吟片刻。
“前些年,阿臻个子只有这么高,还是一点点大。当时孤已成人,府中应纳侍妾,孤却拒绝了,拒绝并非因为阿臻,而是孤不喜爱。”祁崇道,“江王以为,孤与皇帝及祁延之流相同?”
——并不是。
祁崇若好女色,府中应该全是从各地搜罗来的美人。
虞怀风道:“本王的第一个问题,祁崇,你没有回答。你自己应该也不确定,阿臻对你的感情究竟如何。”
祁崇勾了一抹冷笑:“她不喜欢孤,又能喜欢谁?即便是你,与本王抢人也不敢明目张胆,又有谁敢觊觎孤的女人?”
如虞怀风所说,祁崇从来不是什么君子。他暴戾恣睢,多少人听到秦王之名便胆寒,若有旁人敢和明臻在一起,以祁崇的心性,肯定会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