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一条未读消息都没有。
也不知道某人这一整天都在忙什么。
他前两天作为波本向组织汇报了给冰酒找到了一处长期住处的事,同时也没隐瞒两人就住在同一栋公寓的事情,反正琴酒那个疑心病要不了两天就会自己调查出来。
有之前那个看守冰酒的任务作掩护,他完全没引起任何怀疑。降谷零昨天就顺理成章撤掉了所有组织派去跟踪奈奈生的基层。
没了他们的日常汇报,连他也不知道奈奈生这两天的动向了。
降谷零正想打电话过去,就听见楼上叮铃哐啷的动静,他心里一动,正要按下电灯开关的手就停在了半空。
日暮西沉,房间有些暗,降谷零看着手机屏幕亮起,通话邀请来自一整天都不知下落的奈奈生。
“喂。”
“零,你现在在哪?”奈奈生小心翼翼问。
降谷零不动声色,“在回去路上,几分钟就到家了。”
“是吗?那挺好。”奈奈生喜滋滋地接,她声音里的情绪太明显,过一会儿自己也意识到,故作严肃,“那明天记得来帮我搬家啊。”
降谷零挑了下眉,慢慢嗯一声。
奈奈生兴冲冲地挂了电话,降谷零环顾屋内,收了几件衣服,又将一些随手放在桌面柜面的小东西摆齐,心中默默数着秒。
不过十几秒钟的功夫,居然是阳台那边先传来动静。
最先落下的是一双拖鞋。
> 毛绒绒的,似乎连鞋底也是软的,落地时发出不大不小的一声响,还差点砸到阳台的盆栽。
降谷零动作顿了下,朝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想到什么,瞳孔微微一缩。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某人在作案之前先扔作案工具,犯罪意图根本就暴露无遗。
下一秒阳台上方果然露出一小片衣角,晃晃悠悠,他心里一颤,想张嘴喊她,又在最后一刻将声音堵在喉咙里。
怕吓到奈奈生,降谷零咬牙闭嘴,瞪着眼睛无声而迅速地走到阳台。
奈奈生上身穿了件白色卫衣,她弓 着腰,衣角下垂,露出一截白皙的后腰,然后是被牛仔裤包裹的修长笔直的双腿。她动作轻快地攀着栏杆下来,前后也不过花了几秒,完全不知道有个人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到最后她只剩双手还牢牢抓着上层,正想借力荡进去,腰就被一双有力的手搂住。那一截衣角掀上去一些,半边手掌按在腰上。肌肤直接相贴,对方掌心热度传来,奈奈生一惊,低头就看见降谷零咬牙看着她,眼里却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慌乱。
奈奈生看愣了,手上一松,没了其他支点,整个人的重量结结实实落在他怀里。
降谷零轻松接住了她,将人好好地抱下来。
直到奈奈生踩到地面上,降谷零上下看她一眼,胸膛起伏,深呼吸一次才开口:“你知不知道这是几楼?!”
“放心。”奈奈生听出他隐隐的怒气,眨眨眼,小声宽慰,“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身手,我不可能摔下去的。”
“再用这种方式下楼……”降谷零理都没理奈奈生的借口,用死亡眼神看她,语带威胁,“我就把你打包丢回酒店,然后重新找一间独栋给你住。”
奈奈生:“……”
她弱弱地提醒:“零,你这好像不算威胁……”
降谷零差点被她气死。
奈奈生胆大包天,还敢给他提建议:“我还以为你会说要举报我私闯民宅。”
“我给你闯。”降谷零想也不想地说,“下次走正门进来。”
“……”奈奈生一噎,不说话了,默默留给零消气的时间。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奈奈生气焰明显弱一些。
她十几秒之后,才实在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小心翼翼提醒:“是不是可以松开了?”
意识到她指的是什么之后,降谷零的表情僵了一下,揽着她的手到现在才一点点松开,往上移了移,完全是下意识地帮她将衣角捋平了。
奈奈生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不太自在。
零的手上果然有枪茧了……但和她的不一样,并不算是让人讨厌的痕迹。划过皮肤会带来轻轻的痒意,她往下拽了拽衣服,脸上莫名有些发烫。
降谷零松手进去了。透过连接阳台和房间的窗,奈奈生睁着大眼睛好奇地往房间里看。
屋内太暗了,降谷零居然没开灯,怪不得她刚刚往楼下看的时候没看见灯光。
好有心机!
她腹诽着,本来想给零一个惊喜,结果弄巧成拙把两人都惊到了,奈奈生有点忿忿。
她蹬上自己的毛绒拖鞋,想跟着零一起进屋前,忽然清醒。他们已经不是游戏角色和玩家的关系了。她好像应该尊重一下零的隐私。
奈奈生闭上了眼睛,“零,你是不是需要时间收拾一下?我等在这里好了……”
话音未落,听见一句余气未消的“睁眼”。
“?”她迷茫地睁开眼,一个小小的金属物体朝她丢过来,奈奈生条件反射地接住了,触感冰凉坚硬,硌着掌心。
她心里有所猜测,低头一看果然是一把钥匙。
“下次走正门。”降谷零又重复一遍,轻轻叹一口气,敞开阳台门,“进来吧……虽然感觉有点奇怪。”
第一次招待奈奈生来这间屋子,居然是从阳台进来的,这算怎么回事。
奈奈生还攥着钥匙,跟着他懵懵地走进来,看着降谷零的背影:“你就这么把家门钥匙给我真的好吗?”
降谷零回头似乎有些无奈地扫她一眼,对着房间稍稍抬起下巴,“我的房间,你来的次数还少吗?”
奈奈生顺着他的动作往房间里看,呼吸一滞。
/> 房间里装修简单,家具风格依然是清一色黑白灰,却完全没有奈奈生第一次去到降谷零公寓里那种清冷而缺少烟火气的感觉。
因为这间陌生公寓的角角落落都是熟悉的痕迹。
那些她精心挑选的小物件被整整齐齐摆放好。多肉还活着,虽然被换了个更不突兀的花盆装着,但依然放在窗台上一眼就能看见的地方,颜色漂亮,叶片圆润可爱,一看就被养得很精心。床上三件套和窗帘都是她当初选的花色,阳台上甚至挂着不合季节的淡蓝色风铃。
似乎只有在这间公寓里,“安室透”还能作为降谷零活在过去。
小心翼翼地将属于他们的回忆悉心珍藏着,心意几乎都留存在那些隐晦的角落。
奈奈生捧起她过去一直心心念念的小盆栽,眨了眨眼,忽然鼻酸。
她觉得降谷零才是以漫不经心的姿态给了她一个最大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