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珈叶不知道盒子里装的是什么,苏晨阳整理好之后就出去了,他先是来到对面的次卧,发觉门开着,便问道:“珈叶,醒了吗?”
沈珈叶注视着他的背影,苏晨阳在门边倾听了片刻,没有听到动静就摸着门走了进去,很快又出来了,站在门口迟疑了片刻,回到自己的房间。
“你在这?”他问道。
沈珈叶在几步之遥站着,他没有回应,苏晨阳就继续往前走,路过身边时,他终于开了口。
“你的扣子又扣错了。”
苏晨阳停下来,凭着声音转头看他,笑容有几分无奈:“你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进来多久了。”
把苏晨阳的衬衫扣子全部解开,沈珈叶给他整了整衣领,再重新扣好以后便出去了。
桌上放着刚磨好的豆浆,沈珈叶舀了两大勺白糖倒进杯子里,搅匀豆浆后大口喝下。等到张姐把蒸笼里的糕点端出来时,桌边已经没有人了。
按照上溪寨的传统,人去世以后是要经过一系列繁琐的仪式,还要全寨的族人们合唱大歌来为亡者送行,方能入土为安。不过现在是在外面,一切仪式都从简了,最重要的是沈珈叶并不打算把父亲带回上溪寨安葬。
田莺的户籍在浙江,去世后葬在了家乡的墓园里。昨天晚上,田鸳征求过他们的意见,沈珈南也同意让父母合葬。今早火化之后,他们就会带着骨灰去往田莺的故乡。
入殓师已经为沈闻达整理好了仪容,看着他面容安详地被推出来,沈珈南和沈月揉都红了眼眶。沈珈叶沉默地站在一旁,他腰上系着白布,袖子上别了一圈黑纱布,怀中抱着沈闻达的遗照,等沈闻达被送上了灵车,他们坐上后面一辆一同前往歌连臣角。
去的路上天空下起了小雨,到了目的地雨反而停了。他下车的时候看到不远处的凉亭内站着两个人,前面那人一身黑色衣裤,脸上戴着墨镜,也在上臂的位置别了一圈黑色的纱布。
苏晨阳站得远,除了沈珈叶之外没有其他人看见。秦璨站在他身边,等沈珈叶他们进入建筑里了,秦璨撑开黑伞,陪着他走了过去。
火葬场每天都要接待不少逝者,没有给家属们太多悲伤的时间,就到了最后的告别仪式。沈珈叶在鞠完躬转身时,发现苏晨阳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后面的门口,也在给沈闻达鞠躬。
手续办完后,沈珈南他们去挑选骨灰罐,沈珈叶独自来到走廊站着。
来时停了的雨又开始淅淅沥沥地下,两侧栽种的梨树开花了,不少雪白的花瓣都被雨水打落。他仰头望着对面的山景,从裤兜里拿出苏晨阳的烟和打火机。
抽到第二根的时候田鸳出来了,也点了一支烟和他并肩站着。
不远处的车道上又陆续进来了几辆车,下来的亲属都做统一打扮,好几位女眷都在低声哭泣。田鸳看了片刻,叹着气说:“一会儿早点走吧。”
沈珈叶点了点头,田鸳转过脸看着他:“对了,刚才进来鞠躬的年轻人是认识的?”
呼出一团白色的烟雾,沈珈叶弹了弹烟灰,说:“他就是苏晨阳。”
田鸳问道:“既然他来了,你也不和我们说一声,这样多不好。”
沈珈叶并不知道苏晨阳今天会过来,早上他喝完豆浆就出门了,后来苏晨阳也没给他发过消息。
“他比较忙。”
随便找了个借口,沈珈叶抽完最后一口,抬眼看到沈月揉也走了出来,对他们说:“已经都弄好了。”
领了沈闻达的骨灰,一行人回到了市区,中午随便吃了点便去往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