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妃沉默了许久,踌躇了许久,明景宸也不催促他,只耐心地坐着品茶,气定神闲的涵养功夫世所罕见,由不得人不拜服。
直到金乌西沉,屋内光线逐渐转暗,她才最终点下了头。***见到明景宸出来,金鼓激动坏了,他在廊下站了大半个下午,眼见天都快黑了里头仍不见动静,心里如何焦急上火可想而知。
他火速跑上前去,笑道:“我的祖宗亲爹,您总算出来了。”他朝里头努努嘴,悄声问:“没为难您罢?”
明景宸道:“我不过是进去了会儿,怎么出来倒多了你这么个大儿子?”
金鼓佯装打了自己一记嘴巴,“是小的口误,可小的待您的心可比待我亲爹亲祖宗都要真切。”
明景宸笑骂道:“今日这是怎么了?人人都说待我真心,我该信谁去?”
金鼓道:“自然是信王爷。”
“你倒是会卖乖。”出了褚玉苑,明景宸又道,“你现在去听雪堂对梅姑说,让她尽快备膳,连同你家王爷的一道摆在我那儿。”
金鼓喜道:“您的意思是王爷这会儿就要出来了?”
明景宸笑道:“正是,想来跪了一下午,膝盖都肿了,别忘了再备着热水以及去肿化瘀的药膏,你快去罢。”
“得嘞!小的这就去!”
金鼓走远后,明景宸独自朝宗祠走去。
晚霞将黑漆大门以及院落里的松柏树木都染上了火焰般的暖红,让这座肃穆的所在沾上了稍许烟火气息。
这回明景宸故意放大了脚步声,还未靠近就被高炎定听到了,回头发现是他,惊得就要从蒲团上跳起来。
明景宸赶忙快走几步按住他肩膀,“慢些起,仔细腿软摔地上。”
高炎定一屁股坐在蒲团上,将两条腿伸得长长的,抱怨道:“你不提还好,你一说果然麻得厉害。”
“我看看。”明景宸替他揉捏了几下,又问他,“现在感觉怎样?”
高炎定蹙眉道:“还是麻,又疼又麻,难受极了。”他眼珠子滴溜一转,坏笑道:“不如你亲我一口,必定药到病除。”
这下明景宸才意识到他这是故意寻开心忽悠自己,立马拉下脸起身就要走。
高炎定可怜兮兮地拽住他衣角,坐在地上仰头看他,“景公子,小的刚受了老大的罪,看在这份上,您怎么还不哄一哄小的?”
明景宸和他拉扯了会儿衣角,没能争过他,遂笑骂道:“还不快起来,也不看看是在什么地方,就这样放肆起来了!”
高炎定也跟着瞄了高台一眼,促狭道:“别担心,都是自家人,咱们今日在这里也算过一次明路了。祖宗们都知道了咱们的事,方才你来之前我就已经知会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