筹建银庄何其难?包括他家地库里的现银,也是放了百来年的积年老银,说到底,国家不稳定,百姓不安心,银庄皆为私人属,哪天被卷跑了家当,哭都没地方哭,所以,银庄开的,多只是走账用,而非存银用。
凌湙也明白这个道理,可百姓都把挣得的银钱埋土里,国家经济在百姓这块上,就永远也盘不活,市面上来往的永远是商贾,百姓们永远不可能有真正富裕的一天,如此,想要达到他那时代的大部分家庭上中产的目标,根本不可能,国力自然也就无从谈起,而最紧要的是,没有与世家勋贵在金钱上的夺利行为,即便他们把世家勋贵们扳倒了,散出来的财富盘子没有人去接,假以时日,仍旧会有新的势力崛起。
他希望百姓们能以蚁多咬死象的凝聚力,在将来的世家勋贵崩盘后,能迅速接下经济盘,从赤贫跃升中产。
崔闾静静的听着,太上皇的构想很大胆,甚至有些天真,换从前他是不信的,或者直接斥为天方夜谭,可经过梦中论坛刷屏似的信息洗礼,他知道,太上皇的构想,在某一个历史阶段是实现过的,以共产咬死豪绅,与蚁多咬死象,算是异曲同工,可要能维护住这个体系,却是不能的,那梦里的贫富差距仍能看出来巨大,但有一点是确凿的,再贫困的百姓,在田地宅基这块,是他这时代的百姓们望而不能及的,能做到这点,也是成功。
于是,他轻轻道,“别急,一步步来,咱们先使百姓手中有余钱,后尔再提钱生利之说,商贾学不是人人会的,日后可以在百业综合学府里,专门开设一门讲课,请有名的商贾来讲一讲他们的生意之道,老一辈的观念咱们撼动不了,至少年青一辈的,总能教出他们与富贾博弈家财的观念。”
不使人人行商,但使人人懂钱,钱生钱,永远比埋地下生锈强。
凌湙点点头,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崔闾失笑摇头,拍了拍车柱子,马车已经缓缓停在了崔府门前,他的儿孙已经守在门外等着了。
崔闾觑着太上皇的脸色,无奈道,“年后江州银庄会提上日程,你把要提走的黄金,先往我那银庄放一放,稳一稳人心之后,我再找人以拆借的名义,给你挪出来,如此一进一出,届时所生利银,我让掌事贴在大堂口供百姓阅览。”
说破了嘴皮子,也不如真实的银钱打动人心,只要让百姓看见这个利,又有他整个衙署官方作保,再辅以皇帝手书认证,这信誉度,至少能安定百分之九十的民心。
且举国望去,或许也就只有他江州一地,能有如此大手笔,以衙署的名义,首开官方银庄了,皇帝手书只能作为信誉备书,内库和户部银子是不可能挪用一点的,因此,一个衙署的财力,就显得至关重要了。
他可以自信的说,连京畿京兆府都不可能有他这个大手笔,敢拿衙署名义和财库,开如此豪横的银庄。
崔闾扶着车椽下得车来,与太上皇并列于儿孙们面前,接受着他们齐齐的问候声,笑着一同往里走,继续着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