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望舒看着那垂在袖子外的手,被冬日寒风吹得红彤彤的。动了动自己的胳膊,拉住了那只手的手指,宋望舒蜷紧自己的手指,拉着他的手一起揣进自己的棉服口袋里。
意外,除了意外就是震惊。
杨旨珩感觉到自己指尖上的凉意一点点消失在她的掌心中,想和她牵得更亲密一些,但是又怕自己得寸进尺之后连现在这样牵手指的待遇都没有。
他都恨自己手热得太快,但好在宋望舒没有暖暖和了就把他手扔开。他们朝着小区原路返回。
雪花落在地上,组成积雪的最底部。
有人带着今年才出生的宝宝出来看孩子人生的初雪,宋望舒看着脚下红绿相交的石砖,帽檐阻碍了她的视线也给她突然出现的心动做了掩护。
落雪无声,但她的声音也不大,听起来不是很清楚,杨旨珩以为自己听错了,她说:“我认真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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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旨珩拿着书看着沙发上玩手机的宋望舒,从面店回来之后,她就开始惬意地回她老地方沙发上休息,杨旨珩纳闷着她真的有在考虑吗?
晚上她很快就入睡了,杨旨珩在她旁边翻了个身,悄悄挪过去了一些,凑近看着她的睡颜。
房子里开着暖气,很干燥。他开了床头的加湿器,此刻安静的四下只剩下加湿器运作的声音以及她的呼吸声。
不可思议,至少杨旨珩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这么久的暗恋会以这种方式告诉宋望舒。但是得到她说会‘认真考虑’的回答他又不后悔。往上扯了扯被子,被子盖到下巴,他原本以为在床上打滚是女生的专利,现在看来只是自己没有到那种欢呼雀跃的时候。
会想从床上蹦起来,投个篮,或是打个坐。
师叔当年有女人到寺庙里找他的时候,他就在大雄宝殿后面打坐,看着翠绿竹林,闭眼念着经文。师叔说,心不定的时候就打坐,只要没有痔疮和坐板疮那就坐。
掀开被子,杨旨珩还没有下床,闭眼睡觉的人就睁眼了,带着些被吵醒的怒气:“杨旨珩,你睡不睡?”
杨旨珩又立马躺回去,盖上被子:“睡。”
宋望舒扯了扯被子,就这还没有消散的睡意想要快速入睡。
杨旨珩睡不着,看旁边的人又闭眼睡了,他重新翻身,手臂曲在枕头上,他枕着自己的手臂,看着她些许碎发垂到脸前,杨旨珩抬手轻轻将那些头发拨到宋望舒耳后。
他感觉自己重回了那天在酒店里第一次和她睡在一起的心情了,跟小时候第一次春游前睡不着似的。
帮她撩头发的手还没有收回来,宋望舒翻了一个身。
杨旨珩手停在空中,一条胳膊撑着床,悄悄挪过去了一些距离。
师叔是个好和尚,杨旨珩觉得自己不是,他辜负了小时候住持和师叔师兄的教导,他爱俗世里的一切。所以他不要去打坐,他想挨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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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怎么对杨旨珩负责变成了考虑怎么回应杨旨珩的喜欢。
但是这些都要排在摄像头后面,蒋处安还没有搞定,潘婕那头也再没有别的消息,原本宋望舒以为只能等蒋处安死磕破译密码了。
结果潘婕找她了。
收到潘婕消息的时候,宋望舒在和杨旨珩一起吃午饭,下午他们两个都没有课,但是辅导员约了杨旨珩去谈话。
杨旨珩拿过宋望舒的手机,看着上面潘婕的短信,他不是很想把人想得太坏,但是还是提醒宋望舒留了一个心眼儿,或是等他和辅导员谈完话陪她一起去:“万一是她帮傅望约的你呢?”
宋望舒觉得也有这个可能性,但是又不想错过,万一是潘婕回心转意了呢。
最后折中,两个人见面的地点由宋望舒选择。为了方便潘婕下午的课,两个人约在了图书馆的咖啡厅。毕竟是在学校里,宋望舒就不信傅望敢大白天来造次。
杨旨珩看她一副放松下来的状态,让她把自己设置成紧急联系人:“以防万一。”
宋望舒虽然觉得都在学校里见面了没必要,但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照做了。
杨旨珩顺路把她送到了图书馆门口,距离他和辅导员见面的约定时间快要到了,杨旨珩不放心地三步一回头,最后还是宋望舒先进了图书馆,他看不见了,才朝着辅导员的办公室走去。
宋望舒点了一杯咖啡,帮潘婕点了一杯热巧克力。等饮料好了,她拿着两杯饮品刚在桌边坐下,潘婕也推门进来了。
她是来告诉宋望舒,她同意帮她指证傅望:“你说得对,像他这样的人就是我现在不得罪他,只要视频和照片在他手里,他不得到法律制裁他还是有拿出来继续威胁我,甚至发出来的可能性。”
潘婕下午还有课,她得知了宋望舒摄像头的事情,她也不知道密码:“等破译了之后,你需要我的时候联系我。”
事情现在至少朝着乐观的方向发展,宋望舒喝了一口咖啡都不觉得苦。目送着潘婕离开,她正准备给杨旨珩发条信息,告诉他自己在图书馆的咖啡厅等他和辅导员谈完话。
咖啡厅的门打开了,门铃的设计是老电影里常见的,一扇门打开会拨动装在另一扇门上的铃铛。
宋望舒听见清脆的铃铛声,抬头,是路轸。
想到之前他找自己说要把傅望一起送进去这件事,四目相对,路轸也看见她了。两个人打了招呼,宋望舒说自己是和潘婕见面的。
路轸也说自己找到了一个人证:“潘婕同意了?”
宋望舒点了点头:“你和你的人证准备什么时候去报警?”
路轸:“很快。”
宋望舒:“一起。”
说完,对面的路轸一愣,狐疑不是装出来的:“你没有和杨旨珩统一意见吗?他说你不出面,报警的事情交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