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尖在宋望舒手背上画下了一道黑印子。
黑印子带来了些许痛感。
女孩子似乎喜欢涂指甲油,她也不例外,但不是夸张的延长甲,纯色的。
宋望舒吃痛地收回自己的手,用手搓了搓手背上那道黑印子。
他问破皮了没有。
宋望舒点了点头,但不是什么大问题,正准备继续就上次听错课题之后,引起的一系列乌龙好好求个情。结果杨旨珩把书反扣在桌上,放下水笔,拿起校园卡起身:“去厕所洗一下。”
宋望舒不是个娇滴滴的人,谁小时候没被铅笔戳过手掌心,然后一直到现在在皮肤上形成了一个个小黑点。也不见得就要了她的命。
这话杨旨珩说出口的时候似乎就没有打算问宋望舒的意见,已经拉着她起身了。
图书馆厕所每一层都有,男女厕所在两边,洗手区在外面,男女共用。
这里的卫生间一年四季都不提供热水,宋望舒简单冲了个水,然后用指腹将手上的墨水冲掉。甩着手上的水珠,准备去抽纸巾擦手。
一手垂着,一手去够钉在墙上的纸巾盒。
水龙头的水将原本温温热热的手变凉了,宋望舒指尖刚够到纸巾,垂着那只手突然被一抹温热包裹着。
她回头。
杨旨珩一手拉着她的手,一手已经去开水龙头开关了,两只手在水柱下全部打湿后,他抬手把水龙头开关关掉,挤上洗手液。
凉水只是稍稍减弱了他掌心的温度,泡沫在手之间很快产生。
他洗得很仔细很认真,严重让宋望舒怀疑他是不是偷偷去医学院蹭课过。
身后传来脚步声,有人来这里接打电话。
电话那头似乎是和男朋友在讲话,声音不大,但是语气上听着怒火冲冲:“……所以你是不是今天非要和我吵一架,我都说了我在图书馆,那你来啊,你嫌和我一起学习太无聊,那我不就只要自己一个人来了吗?不就是上次让你帮我拿了两次快递吗?你要是不乐意你可以不给我拿啊……人家男朋友都可以来厕所给女朋友洗手,叫你顺路给我带个快递你烦了这么多天,什么败家?我又不是让你掏钱帮我买,是我我爸妈给我送的生日礼物,是奖励我的,怎么就是败家了?”
被贴上‘恩爱情侣’标签两个人都没有讲话。
宋望舒偷偷瞄了眼杨旨珩,他似乎没有听见一样,拉着她的手在水柱下冲干净了手上的泡沫,甚至还细心地用流动清水冲洗了一会儿。
直到宋望舒觉得手实在是有些冻到了,在他掌心里挣扎了一下:“可以了吧,我手冷。”
他才松开手。
宋望舒收回手,去抽纸巾,多抽了两张递给了他。
那个打电话的女生还在打电话,宋望舒他们临走的时候听见她在电话那头说分手。
宋望舒听罢,拉了拉嘴角。
这个小表情被杨旨珩看见了,宋望舒想到了之前因为上课迟到被罚和他一起批作业的时候,两个人对于恋爱开始是否轻易,是否慎重为好讨论过。
她不太道德地偷听了墙角,然后拿刚刚在厕所那个女生作为例子:“你看两个人在一起如果三观不合最后还是会分手。所以在一起之前应该好好了解对方,然后再决定要不要在一起。”
他拿着校园卡刷开了自习室的门,拉开门侧身站在旁边让她先进去。宋望舒前脚进去,他后脚也跟上了。
一种熟悉的感觉袭来。
她突然想到有一年双十一她搬着一大堆快递时,他站在后面帮自己拉开了楼下的单元门。
他将校园卡放回外套的书包里,把那本《法律入门》也合上了:“恋爱是自己的,你总是拿别人当影子当教训,引以为戒。宋望舒你是对自己没信心,还是对我没信心?”
宋望舒现在真的没有那个心思谈恋爱,虽然不是精神出轨导致无缝对接,但就是莫名其妙不想投入下一段感情:“就是觉得在感情上有点累了。”
她叹了口气,对杨旨珩说,能不能就当她是沙漠上一朵不想等爱的玫瑰。
杨旨珩把合上的《法律入门》重新打开:“那就让法律之正义变成撒哈拉沙漠风干了你。”
宋望舒看着那本红色的书皮的书,伸手将它夺了过来:“中文系的人就应该用中文系的知识解决问题。请求法律援助就是你黔驴技穷。”
杨旨珩看着她把那个本书抱在怀里,一副不准他抢回去的样子。他人往椅背上靠,双手环在胸口,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笑:“你要我用鲁迅体写八百字小作文□□你,全文挂在学校论坛之后,再用A4纸打印一份特别版送到宋教授手里,我也是可以做得出这种事情的。”
说完,书丢回来了。
她整理着书包,唾弃他:“杨旨珩,你这样是找不到女朋友的。”
“看完这本书就能有了。”杨旨珩接住了宋望舒丢回来的书,故意当着她的面重新翻开书:“这本书你不看看?好好拿回去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钻法律和道德的牛角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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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宿舍的时候易姳抱着热水袋在看电视剧,晚饭她没有胃口。
宋望舒自己点好了外卖,脱掉身上的大衣,伸手要去拿衣架的时候看见了一个挂在自己衣柜门上的小玩偶,宋望舒从上面取下来,拎着挂绳,打量了一下。
玩偶的做工稍微有点粗糙。
易姳告诉她是下午有个小学妹来推销东西,虽然她最后什么都没有买,但是小学妹留下了印有二维码的小卡片说是以后有需要可以加她们微信照顾学妹生意,临走前,送了她们一人一个小玩偶。
宋望舒看着那个带着线头的小玩偶,最后还是把它重新挂回衣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