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人类青年的杀意越来越恐怖,鬼舞辻无惨感觉手脚都要不受控制了,身体每一处都在让他逃命,刻在骨子里的恐惧刺激着他,随时都有可能越过临界点爆成数千片逃走。
但是不行。
根本跑不掉。
宇多鸣一不是继国缘一,以他的那些手段,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会被追上来,没了无限城,灶门祢豆子又得到了解药,下一个死的一定会是自己。
只有这个机会。
鬼舞辻无惨磨着后牙槽,黑血枳棘喷涌疯涨,再一次铺满视野里的每一处。
这是最后的机会!
如果不成功就……!
…
顽强的、人类。
不想死的、恶鬼。
“……”
呼吸声盖过思考,眼前的世界杂乱吵嚷。宇多鸣一目光空洞地抬手一刀,扬手挑断飞来冰棱,再落一刀,压腕斩断暴涨的荆棘;他抬眼望去,举目皆是让他恶心到胃部翻滚呕吐的黑色。
“…………”
很吵。
耳边嗡鸣杂乱,眼前线条混沌不堪。
仿佛被诅咒过的通透视野带来庞大信息量挤压大脑,宇多鸣一感觉指尖、手臂、好像全身上下的肌肉都在不受控制在抽搐,一层无光的黑暗住意识,驱使肢体挥刀劈刺的都变成了神经和细胞的本能。
以往隐匿在皮肤下的杀戮冲破皮囊,彻底掌控了身体。
吵得让人头疼。
宇多鸣一横刀向侧边挥起上挑,轻而易举挡住岩柱悲鸣屿行冥掷来的流星锤,见旁边的上弦之贰童磨,手腕使力,四两拨千斤借惯性将流星锤反拨向他。
童磨挥起对扇,冰流飞射而出,流星锤瞬时偏移了原来的轨迹,向外飞速移动,‘咚!’一声巨响,砸中了内厅的梁柱。
木质柱子瞬间分崩离析,木屑飞溅而出。
而比这道声音更大的,是头顶屋顶瓦砾发出的震荡声。
原本周遭就被几轮交战破坏得一片狼藉,流星锤砸中的这一下仿佛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瞬时间,头顶的瓦砾沙石开始大片大片的扑簌簌往下掉。
童磨‘哎呀’了一声。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这个动静,“这个房子要塌了!快出去!”
柱们拉开包围圈,面带警惕地各自撤身后退,将战线拉至屋外。
就连鬼也配合地且战且退,转移战场。
屋外庭院皓月光辉清冷。
众人撤退瞬间,房梁终于支撑不住了,断裂倒塌声轰鸣,坍塌的屋顶墙壁激荡起一层剧烈的尘风,吹得庭院的树枝倾斜摆动,树叶哗哗作响。
漫天灰尘遮掩视线,一时间看不清目标在哪。
场面诡异的安静了下来,好一会儿都没有人声。
只有风声在动。
“他……”难道受伤了?
安静中,有声音在问。
能让宇多鸣一受伤算是个好消息,那青年的状态本来就十分疲累,如果能在削弱一层,赢面会更大。
可很快,缓慢而又稳定的脚步声又响起。
一步、一步、一步、夹杂着刀刃划破气流的细微声,从尘雾中走出来,如同逼近的死亡,每一步都踏在人和鬼跳动的心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