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昱哥儿这样的好苗子被他们给耽误了,自己只怕真要如姜椿所说,死了也闭不上双眼了。
心里虽是这般想的,但蒋堰嘴里却是傲娇道:“都说三岁看大,如今昱哥儿才三个半月,是不是好苗子,等他长到三岁再说。”
宋时桉闻言,猛地抬头看向蒋堰。
师父这话是甚意思?
不下江南了?
不想死了?
姜椿那番夸昱哥儿的离谱话语,竟然说动了他?
师父向来固执,不但自己劝不动,蒋家人也劝不动他。
甚时候他变得如此好忽悠了?
姜椿一听有门,顺杆就爬:“那师父您可别下江南了,得在京里看着昱哥儿点,免得他被我们两个新手父母给教歪了。”
蒋堰笑骂道:“你们是新手父母,难道你们师父我就有带奶娃娃的经验了?
当初桉哥儿跟我学画时,都八岁了,不但写得一手好字,四书五经都能倒背如流了。
我哪里晓得该如何从头教连字都不认识的小屁孩学绘画?”
话虽如此,却没再提下江南的事情。
荣绕在自己心头许久,思来想去都没寻到破局方法的难题,就这么解决了。
宋时桉目光炯炯地看着姜椿,心里有无限感激,又有无限爱意。
她果然是自己的救星,不但改写了自己的人生,还挽救了师父的性命。
用上辈子的孤单凄苦,换来这辈子的夫妻恩爱,亲人萦绕,他觉得这笔账实在是很划算。
*
宋时音跟兰梓洲的亲事,到底还是定下来了,两家赶在四月三十这日交换了庚帖。
兰梓洲其实有些不太情愿,觉得宋三姑娘性子太活泼了些,娶了她以后,很难相敬如宾。
但这又算不上甚大缺点。
他将这茬跟兰大老爷跟兰大太太一说,果然挨了一顿混合双骂。
兰大太太还让他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几斤几两,竟然还有脸嫌弃起宋家嫡出的姑娘了。
兰大老爷更直接,说他再说这般不着四六的话,就动家法揍他一顿。
兰梓洲只能悻悻地闭了嘴。
因五月又被古人称为毒月,忌谈婚论嫁,两家只能暂停走礼,等进了六月再说。
礼走不成,却不耽误宋时音毫不见外地指使兰梓洲干这干那。
一会儿让他去南城买她爱吃的马蹄糕;一会儿又让他去她的卤肉铺拿自己给兰大太太预留的卤猪蹄;一会儿又让他给她新得的庄子写牌匾。
还趁着兰梓洲去宋家送端午节礼时,在他脸上摸了一把,把兰梓洲羞得掩面逃走。
兰梓洲后悔不迭。
当初自己就该咬死不同意这门亲事的,如今庚帖都交换了,想反悔都晚了。
宋时音却是心情舒畅,跑姜椿面前嘚瑟:“哎呀,还真别说,结亲其实也没甚不好的,起码多了个能帮我跑腿干活的人。”
姜椿白她一眼,笑骂道:“你悠着点,别看人家兰郎君好欺负就使劲欺负人家,仔细把人家给欺负跑了。”
宋时音嘿嘿一笑:“庚帖都交换了,他能跑到哪里去?”
姜椿不过随口一说,也没打算认真说教。
其实她觉得这样也不错。
就兰梓洲那个书呆子性子,如果宋时音不主动,俩人怕是只能跟这时代其他贵族夫妻一样,相敬如宾,凑合过日子。
那样有甚趣味?
姜椿不管宋时音,庄氏也没空理会她,进入五月后,她除了要与各家走端午节礼外,还得忙活着替宋时初准备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