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都说她奉献了自己,我替她高兴。钟泽猜测孙叔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自己的人类妻子奉献了自己。
但是如果孙叔真的高兴,为什么他变得更像熊了呢?连语言功能在丧失。是没有任何牵挂了,可以完全变成熊了吧。
也不错,这操蛋的世界,全心全意当个动物也不错。
钟泽连这条逃避的道路都没有。
熊扭头朝森林走了回去,钟泽大喊:“保重。”
熊回头,朝钟泽挥了挥右爪,径直朝前走,最终消失了黑暗中。
钟泽带着金球和书签,垂头丧气的回到了别墅,坐在房间内的沙发上,盯着茶几上的金球和书签。
突然间,他发疯般的用额头的朝它撞了过去,巨大的冲击让脑袋嗡的一声,整个人跌在了地上。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诶,奇怪,怎么不怎么疼?”钟泽神经兮兮的说:“难道在做梦?啊哈哈,不是吧,其实这都是噩梦?”
他兴奋的站起来,不小心撞了一下茶几,这让金球滚落,不偏不倚砸到了他脚趾上。
“啊!疼了,疼了!”他捂着脚,龇牙咧嘴。
他有点明白了,景辛的身体对痛感很麻木,一般撞头根本没特别感觉,只有金球砸碎脚趾这种顶级疼痛才有一般的痛觉。
就是说,景辛或许对他在一具普通人身体内遭受的痛苦等级,毫无概念。
等待他的将是远超他认知的恐怖痛楚。
“二傻子!欠考虑!你会后悔的!卑鄙!无耻!你活下去也会不得安稳!”钟泽跪在地上,用脑袋不停的磕向金球,最后金球上都是血,他也终于迷迷糊糊的,躺到了一边。
瞥了眼旁边的书签,顿时又想再磕几个了,但幸好已经昏头涨脑,不等再磕碰,人就失去了意识。
好啊,终于可以睡一会了。
-
在煎熬中,钟泽迎来了出发的日子。
钟泽以为他已经做好了心里建设,但是离开岛屿的那天早晨,当他看到被押着登上飞机的景辛时,还是心虚的立即躲开了他的目光。
那是他的身体,他再熟悉不过了,为什么不敢看呢。
因为他无法直视身体里的灵魂。
两人在飞机上的位置是斜对着的,只是戴着手铐的景辛由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看着,而钟泽则和罗霄面对面坐着。
两人只要想,稍微斜视一下,就能看到对方,可是两人都心照不宣的低着头,拒绝目光接触。
每一分都是煎熬,钟泽觉得自己窒息而死了,起身,“我要去厕所。”
等从厕所出来,他没有回到座位,而是站在机尾的部位。
他想在飞机上搞事,几乎是不可能的,别说罗霄了,就是荷枪实弹的保镖,他就搞不定。
他偷偷瞥了眼景辛,发现他竟也在看他,只一瞬间,钟泽立即把脸扭向一旁,紧咬牙关。
罗霄也注意到了“景辛”逃避的举动似,他戏谑的对旁边的“钟泽”说:“瞧,你男人多舍不得你,在那儿忍哭呢。”
而“钟泽”咬着嘴唇,恨恨的说:“假惺惺的。屠夫家的小孩也会为待宰的牛羊哭泣,但当香喷喷的肉端在他们面前,他们还不是大快朵颐。收起你的眼泪吧,我不稀罕。”
他扮演得很好,完全是钟泽的性格,可见没少下功夫。
钟泽听到了景辛的话,再次转身进去了厕所,打开水龙头洗脸,良久才彻底调整好情绪,走了出来,坐回了位置上。
罗霄扫了他一眼,笑了笑,什么都没说,只兀自享受的吸起了烟。
在煎熬了几个小时后,飞机终于落在了一处小型机场上。
云梯下铺着红毯,周围还有一群表情兴奋的欢迎人群,像迎接大人物一般的热忱的看着他们。
不仅有鲜花,还有歌声。
钟泽他们一下飞机,就听到集体合唱:“未来的路呦,信念铺就,远方的光啊,那是神的召唤……”
钟泽尴尬的同时,瞅罗霄,发现他脸色乌云密布,显然也被尬住了。
这时,一个秃头的矮个子男子似乎是代表,他快走上来,对罗霄毕恭毕敬的说:“一切都准备好了。见证人已经到齐,正在山庄等您,大祭司还在路上,但今晚也会到达。”
罗霄点头,“带我们去山庄吧。”
男人仔细的打量钟泽和景辛,眼神猥琐而崇拜,“就是他们吗?太棒了,真的太棒了。”
罗霄冷声说:“这些人群是怎么回事?”
“他们都是附近教会的骨干,都想尽一份绵薄之力,我就安排他们排演了个合唱以表敬意。”
“以后不要再
做这种事!不知所谓!”罗霄压住火气,“现在,带我们去目的地。”
男人掏出手帕,擦了擦秃顶上的汗珠,“是,是。请跟我来。”他带领钟泽他们走向停在一旁的轿车。
罗霄和钟泽坐一辆车,景辛则被安排在了另一辆里。
钟泽问:“他要被带去哪里?”
罗霄靠着椅背,悠然的说:“放心,他会和我们到同一个地点。你不是不想见他吗?我故意让他坐后面一辆的。还是说,你想看着他?那就让他过来。”
钟泽摇头。
在飞机的厕所里,他已经有了新的打算,那就是他终究过不了心里这道坎,他过不了景辛的人生,哪怕是对方自愿的。
其实他要阻止祭祀,方法也很简单,只要在祭祀前,他这个重要人物不见了,仪式就得取消。甚至他只要躲藏到血月之夜结束,就能让他们错失良机。然后再找机会,把景辛给救出来。
当做出这个选择的时候,他只觉得浑身一下子变得轻松了,仿佛又从地狱回到了人间。
轿车行驶在盘山公路上。钟泽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葱绿,明白他们在往森林深处开。他想记住路,但无奈景色几乎一样,两侧全是高大的树木。而且走的路也没有明确的路牌标识。
不过,好处也是有的,那就是这里不是孤立的岛屿,而是四通八达的陆地。
到了傍晚时分,他们来到一处山脚下的山庄,灯火通明的,显然里面的人已经接到消息他们要来。
别墅的大门口站着两个一看就是双胞胎的女人,钟泽甚至感觉她们连头发丝都一模一样。
“罗先生。”她们一起发声,连看到钟泽的瞬间,也是一起露出了惊喜的神色。仿佛两个人公用一个灵魂。
罗霄朝她们点点头,带着钟泽走了进去。
迈入门的瞬间,钟泽听到了关车门的声音,他回头看到景辛正在下车,他忙收回了视线,较快步子跟上了罗霄。
钟泽被安排在二楼的一个房间。晚餐是一股香料味道浓厚的肉块浓汤。他没有胃口,但为了有体力逃跑,他还是都吃光了。
罗霄在旁边的一个房间,不停在打电话。他能听到他说话,但具体的在说什么,他听不清。他也没兴趣,因为他要逃走了。
说跑就跑,午夜时分,他下床,打开了门。令他惊喜的是,门口居然没有看守。走廊也空无一人。
他快步来到楼梯口,走下了楼梯。这里是二楼,大概十几秒后,他就能走到一楼,然后打开大厅的门离开。
虽然周围都是森林,但他几乎拥有不死之身,就算爬也能爬出森林。
可十几秒后,他依然在下楼,三十几秒后,他还在下楼梯。明明他在二楼,但这该死的楼梯却似乎永远也不会通往一楼。
他意识到事情不对头,停下脚步。在原地停顿了几秒,他猛地朝楼下看,从楼梯间的缝隙,他明明可以到一楼的大厅的地板。
他干脆闭着眼睛向下走,可仍旧是无尽的台阶。不管他怎么走,永远到不了下一层。大概半个小时后,他放弃了。
是啊,罗霄放心让他一个人待着,因为他自信他逃不掉。
他向上走,尝试着去三楼。结果一样,那是永远到不了的地方。
不甘心的钟泽回到房间,尝试打开窗户,别说,还真打开了,往下一看,除了停得满满的车辆外,并无保镖巡逻,那还等什么,连床单都不用系,打算直接跳下去就跑。
但就这么双手松开一跳,他就发现双脚踩到了地毯上,一看周围,自己还在房间内。他明明记得自己跳出了窗子的,他又试了几次,不管怎么跳,他都会落在房间内。
明白了,这八成是某个异变者的能力,将整个别墅变成了一个不经过某个特殊方法就不能离开的牢笼。
钟泽仰头看向窗外,鲜红的月亮已见雏形,明晚就是祭祀之夜了。
“看来,别无他法,只有豁出命最后赌一把了。”钟泽咬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