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张家老两口坐了会儿起身告辞。
张老爷子觉得这顿饭吃的美,心情倍儿好,坐在天井里乘凉,躺在摇椅上用手打着拍子,嘴里哼着智取威虎山。
苗绣花去冲了个澡,洗掉一身黏腻,换了身衣服出来,催他:“别唱了,快去秃噜秃噜你那身老皮,我等着把衣裳搓出来。”
张老爷子起身,问老伴儿:“老大这个月的信还没到呢?也不知道今年八月十五的时候回来不?”
“肯定没到啊,到了人家邮差不来送啊?”苗绣花道,“去年没回来,今年谁知道呢。”
又纳闷他往常也没催过信,问道:“你突然问这个干啥?”
张老爷子背着手往那边走,道:“小骆请我喝五粮液,我得回他一顿茅台,赶明儿我去打个电话问问他写信没,八月十五回不回来……”
洗澡去了。
苗绣花嗔了他一眼,也笑:“就看你大儿子肯不肯孝顺你了。”
好久没这么热热闹闹吃上顿饭了。
骆听雨那边,她坐在大铝盆里,文霞帮她搓澡,摸摸她的小肚子,撑的溜圆,有些担忧:“可别撑坏了肚子。”
“不会,我留着点缝呢。”骆听雨信誓旦旦地道,“那渣豆腐我都没喝。”
文霞乐,点点她的鼻尖:“排骨跟鱼可没少吃。”
今天还喝了汽水,下午又吃了雪糕,还有水果点心,这小肚子今天就没闲着。
给她洗完澡刚换好衣服,骆听雨就大喊:“爸爸,快去茅房点根蚊香,我要来不及了……”
“我这是伺候祖宗啊!”骆常庆认命的去给闺女把茅房安排好,出来接替文霞给儿子洗澡:“你过去看着。”
文霞笑着去给闺女拍蚊子。
万幸小肚子还算争气,没拉肚子,骆听雨放心了。
骆常庆两口子也松了口气。
br />头一天搬进来忙忙活活都挺累,骆常庆都没顾上向闺女展示那块黑板,早早就歇了。
现在不用来回赶了,时间充足,骆常庆白天出门,走街串巷转一圈,找个没人的旮旯往里一钻,开始摘果子。
果园里的菜长得特别快,就这几天的功夫,西红柿秧子上挂了一层乒乓球大小的青柿子,黄瓜架子上也挂了不少拇指粗细的小黄瓜,还有丝瓜、冬瓜、白菜、青辣椒、茄子,每种都种的不多,尽量丰富种类。
估计用不了几天就能采摘。
瞧着蔬菜长的快,他又开出来一块,买了点莴笋种子,还把白萝卜跟菠菜也种了下去。
这里头似乎不用特别考虑季节问题,只要他能淘换到种子就行。
而且骆常庆也发现了,提前摘下来的果子放在果园里也不容易坏,会一直保持着新鲜的口感。
苹果本就储存时间长,瞧不出特别大的变化。他用水蜜桃做实验,放在桌子上那两个桃都十来天了,一点要烂的迹象都没有,剥开皮咬一口,还是甘甜绵软,桃汁特别丰富。
这样一来他就不用现摘现卖,只要有空就进来摘上一筐,堆在屋前头攒着,卖的时候随时补货就行,很方便。
就是摘完的果树空荡荡的,枝叶倒是依旧茂密,不知道有没有再结一茬的功能。
——不过目前看来是妄想,果树似乎没那么神奇。
“做人不能太贪心,余下这些摘完还早呢,要是全部卖出去,也能在这城里立足了。”骆常庆干劲十足。
眼下改善生活条件没问题。
他带出去的果子也不是光卖钱,在跟化纤厂和津钢厂的部分老顾客混熟了后,跟人家换了不少票。
过两天准备给家里添一台收音机,听点京剧评书啥的,好提前让闺女接受一下传统文化的熏陶。
至于文霞一直惦记的缝纫机他不打算买,不是舍不得花钱,是做衣服低着头时间长了太伤颈椎,加上以后的生活会越来越方便,没必要自己做衣服穿。
骆常庆今天出去走街串巷,又让他淘了套不错的家具,一套木质沙发和茶几。
深红色,复古的款式,做工精美,整体有种大气的厚重感,骆常庆一眼就相中了。
对方家里的男人有些不舍得,总觉得家具又没坏,再用个十年都没问题。
可家里的女人看中了一套真皮沙发和今年比较流行的茶几,感觉家里这套公公婆婆结婚时打的家具太笨太老土了,死活要卖,整套问骆常庆要四十。
不说材质,单冲这做工,别说四十,四百也值。
但他还是磨了半个小时,把价格砍到三十五,小心翼翼的让这两口子出去帮他雇了辆牛车,拉回了家里。
现在住的屋子大,厅堂可以一分为二。
进门是八仙桌椅,八仙桌左侧立着大衣柜。
骆常庆打算等定制的床到了之后,把闺女那张安在大衣柜左侧,挨着屋北墙,到时候给她拉个帘子隔开。
把这套沙发和茶几摆到屋南墙下。
媳妇儿那套梳妆台挪到里间,跟他们的大床对着。
沙发到门口那块空地摆那套圆桌和藤椅,就这样厅堂里也不会觉得挤,面积大,任性。
天凉快的时候还可以把圆桌跟藤椅挪到外头,沏一壶茶,弄个果盘,坐在椅子上摇着蒲扇乘凉,也不错。
骆听雨今天的午觉是被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坐起来,才发现厅堂里好几个人在忙活着挪家具。
老妈那套梳妆台挪了进来,外头还在调整。
她溜下床出去看,一眼就瞧见家里多了套红木家具。
红木家具?
骆听雨忍不住惊讶了下,小心脏砰砰跳,那颜色跟厚重感应该是红木无疑了。
妈呀,她老父亲这是淘换了一组红木家具回来啊?
等来帮忙抬家具的陌生人离开,爸妈出去送人时,她才跑过去看,小手在沙发上摸一摸,低头认真打量打量,越看越像红木的。
骆常庆送完人进来,瞧着闺女在看那套家具,笑道:“先别上去玩,擦一遍再坐。”
骆听雨仰着小脸问:“爸爸,这椅子颜色好漂亮啊。”
“喜欢吧?以后这就是咱家的了。”骆常庆摸摸她的小脑袋,并没有跟闺女讨论材料问题。
文霞拿了湿布子进来擦,让骆常庆拦住了。
“别用湿布子,这套家具我觉得材料不错,像是红木,咱好好保养着用……”骆常庆道,“你别管了,我来擦。”
r />他瞧着像红木,回头再仔细瞅瞅。
骆听雨听老父亲这么说,也肯定了心里的判断。
倒是文霞,并不太了解红木的价值,还纳闷屋里其他木质家具都用湿布子擦,也没见丈夫拦着,这套咋这么精贵?
尤其瞧着丈夫拿着块纯棉的软布子跟伺候祖宗似的一点点清理,心说给儿子洗澡都没见他这么仔细,越发纳罕了。
“你这得擦到天黑啊。”文霞听着儿子开始吭哧了,进屋把儿子抱起来,“你慢慢擦吧,我跟苗大娘去这边的磨坊认认路。”
抱着儿子带着闺女去了张家,没想到张金水回来了。
屋里还有个女人,见有人带了俩孩子过来,一边拿眼睛打量着,一边飞快的转身把桌上的点心、麻花、麦乳精划拉起来拿进了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