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 。”妈妈说,“你应该照照镜子,你现在可真像个小怪物,任谁见了都不会喜欢他的。”
“说不定他就是发现了你的本性。”
这是在故意逗沈峤青,平时沈峤青不在意,但最近他本来就因为害怕被周念抛弃而患得患失了。
一听到这么说,沈峤青根本抑制不住自己的烦躁不安。
妈妈抽完了一支烟又一支烟,看他不高兴,甚至哼起了歌。
沈峤青开始埋头写作业。
突然,妈妈又对他说:“你既然这么想见他,为什么不主动去找他呢?”
沈峤青握着的笔停顿了一下,说:“他不允许我去找他,我不配。我只是他的小狗。”
妈妈闻言再次惊呆了,怔了怔,然后狂笑了起来:“你在说什么?你说你别人的小狗?我没听错吧。”
沈峤青不以为耻,甚至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我是他的小狗。”
他为此鼓起掌来:“真有意思啊,韩沧的儿子说要当别人的小狗。太好玩了。”
“这样吧。”
“沈峤青,你过来,我教你一招,你那去哄那个少爷羔子,他肯定会对你心软的。”
沈峤青背对着他,微微动容了一下,回头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还是转了回去,说:“不用你教,我自己会想办法的。”
妈妈咂舌:“臭小孩。真是讨人厌啊。”
无所谓。
沈峤青想,就算是讨全世界的厌也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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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他可不管,就算那是他的妈妈也一样。
沈峤青筹划了很久。
他花了好几周的时间观察周念跟他的初中新同学一起玩乐的路线,还算是比较固定。
然后选在一个雨天,湿漉漉地出现在周念面前,一直等待着周念。
要么周念出现,要么他被雨淋到发烧昏迷,没有第二个选择。他知道周念是个善良的男孩子,周念一定会出现的。
果然,周念还是折回来,带他去网吧。
他洗完澡出来。
周念说:“坐下。”
他乖乖坐下。
周念给他擦干头发,又给他吹头发。
温度没调好,太烫了,烫得他头皮有点疼。
但沈峤青一声不吭,因为他很高兴,他很享受周念对他的照顾。光是被周念抚摸他就满脸通红了,遮掩下长长的刘海下面。
周念把他的头发吹干,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新鲜玩意儿,端详了一下他的脸,说:“……你越长越漂亮了。”
沈峤青脸更红了,他的一双眼睛水汪汪地望着周念,充满了期盼。他想,假如他真的是只小狗的话,早就摇着尾巴围着周念转了。
有时,他真希望自己真的是一只小狗,说不定还能被周念抱在怀里。以前有一回他跟踪周念,就看到周念抱着一只小博美玩,那只棉花糖一样的白毛小狗在周念的怀里打滚,还可以正大光明地舔周念。
沈峤青好羡慕。
周念摸了摸他的脸,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又夸了一遍:“真漂亮。”
沈峤青紧张地想,他绝不能长丑了,现在他只有这张脸吸引周念了,他必须长得更好看才行。
不过,这是他能控制的吗?
尽量吧。
那天晚上回去,沈峤青做了个梦,一个奇怪的梦。
他梦见自己抚摸周念,不穿衣服地抚摸,然后醒过来,发现床脏了。
他深感愧疚,觉得自己好肮脏。
他怎么配那样想周念?他真是个恶心的人。果然,他根本不配与周念交朋友,他只配当周念的狗。
但从那次雨夜以后,他们才重新联系起来。
周念很关心他。
一次,沈峤青拿自己的成绩单去给周念看,周念见了,说:“哇,你现在考得真好,都不用我教了啊。”
沈峤青马上紧张起来,他想,这是什么意思?是周念觉得又不需要他这只小狗了吗?
懵懵懂懂地,沈峤青渐渐地在灵魂里,以喜欢周念为核心,形成了一套不成熟的三观体系。
他知道自己不可以太强壮,也不可以太聪明,更不能太强势,他得柔弱、胆小、身体瘦弱、成绩欠佳,需要周念保护,让周念来拯救自己,才能够全方面地去服务到周念的优越感。
这样一来,周念应该就不会抛弃他了。
他可以一直做周念的小狗,那时还只有十二岁的沈峤青想,他承认自己没出息,他想就这样做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