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所带来的恐惧,永远都是最可怕的。
车平稳地行驶在公路上,也许是被人刻意疏散过,码头附近几乎没什么人,只有零星几个环卫工人在走动。
雨后的夕阳垂暮,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气息。
“呼……好累。”
庄铮鸣身心俱疲,靠着车窗昏昏欲睡。
司机朝着后视镜看了他们一眼,笑道:“你们几个细伢子跑这儿来搞么子咯?这是客运码头噻。”
段裴景接话茬:“这不是送货送错了么。车抛锚了,喊拖车公司拖走了,货晾着儿,不能不管。”
庄铮鸣一听他口音,精神抖擞了,凑上前:“师傅,你住这附近?”
司机瞄了她一眼,说:“是啊,有么子事?”
“这码头为什么停运你知道不?”
司机闻言道:“不是停运勒,听说是国家要运输么子重要的核武器还是么子东西……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天知道为啥子搞到这里来了。”
被安了个核武器的身份的江馁只是撑着车窗,眼神淡淡的,手里还来回捏着一个黑色的眼罩。
他那节细腻白皙的脖颈往下,衣领折叠处好像有个什么痕迹没消,但一眨眼就没了。
庄铮鸣以为自己看错了。
毕竟江馁的异能是自愈,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
她挥挥手把脑子里的那点猜测挥走,继续说:“之前有过类似的事情吗?”
“之前……?”司机愣了愣,冥思苦想了会儿,说,“嗯……好像有吧。不过不是货物,听说是几个细伢子,早十几年前的事情了,还有拿枪的。穿的跟个特种兵似的,挺出名的,这一圈人都知道……问这个做么子?”
早在他说是人的时候,段裴景就坐直了身体。
小孩儿?
十几年前?
段裴景下意识去看江馁的反应,却没能从他脸上找到蛛丝马迹,简直天衣无缝。
……段裴景收回了视线。
他毫不怀疑早些年那个遇到的小孩儿就是江馁无疑,但如果是想要专心打造一个人形兵器,段裴景找不到他们这么做的理由。
H市,不,应该说是异调局,还有什么是他们想要得到的。
因为他的话,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司机见无人理他,也不再自讨没趣,耸耸肩不说话了。
段裴景还想问点儿什么:“你……”
“到了。”
一道冷淡的声音从侧边响起,是江馁出言打断了他。
段裴景侧首看他,车窗外的夕阳光折射进来,暖光笼罩着他半边昳丽的侧脸,但轮廓却依旧冰冷。
段裴景直觉他现在心情不怎么样。
至于为什么,他只能暂时归结于今天的一系列事件所带来的种种不愉快,毕竟他自己也挺不爽的。
或许是这样,但段裴景却仍旧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他几眼。
“到了?”司机疑惑的声音从主驾驶传来,他反复确认了几遍导航,嘟囔道,“不可能啊……”
但车窗外监管局三个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司机探头仔细看了几遍,挠挠脑袋:“难道是我记错了?”
“司机你抄的近路吧,还挺快的哈。”
因为司机的喃喃自语几乎只带气音,加上嘈杂的噪音,庄铮鸣并没有听见。大大咧咧地去开车门,“那谢了,车费到时候会自动扣款的。”
“啊?哦……”司机懵懵地,说着就要下车,“我帮你们卸……”
他一头栽在了方向盘上,尖叫般刺耳的鸣笛声随之炸响——
拖得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