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应该有些私交,何茜绒偶尔去梅轻怡家里做客。
这次,何茜绒就是因为各种麻烦缠身,万念俱灰,才去找梅轻怡倾诉。
“……”
周秦无声叹气,转身将尤异打横抱起来,语气轻柔:“异崽,回床上睡。”
尤异抱着自己,蜷在他怀里,囫囵梦呓般,困倦地应了声嗯。
周秦已经许多次见到他这样的睡姿了,把自己抱得紧紧的,蜷得像只弱小无助的虾米。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这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象征。
但尤异究竟为什么缺乏安全感,因为他想不起来自己的过去吗?
周秦未加深思,把尤异放回大床,盖上薄毯,调整空调温度,然后坐回沙发。
梅轻怡的电话在凌晨三点打过来。
周秦捏着啤酒罐,站起身,长腿迈动,步入露台,按下通话键。
“看到警方消息了。”淡淡的语气。周秦拨开易拉罐。
对面急促的呼吸逐渐平复,三秒后,梅轻怡嗓音沙哑地开了口:“是他吗。”
“……”周秦扯了下嘴角,毫无笑意:“我说是,你就承认?”
电话那头再度沉默,周秦抬头远望。
露台前的江面倒映着霓虹,波光粼粼,涟漪推着五光十色在河面泛开。
对岸高楼林立,大厦鳞次栉比。
灯光、微风、河浪。
岁月人间。
周秦闲倚护栏,一手听电话,一手拎啤酒罐,仰头猛灌两口,深邃的视线投向远处。
梅轻怡咬牙切齿:“茜绒特别善良…她家里人不待见她,但她还是每个月给家里寄钱,她弟没钱,跑到学校来找她闹…她吃了很多苦。”
刘明、宋飞…这些惨死的人,谁又不苦呢。
可梅学成偏偏要对这样的人下手,拔掉那缝隙间千辛万苦长出来的小草。
他们经历了风霜雨雪,唯一想要的,不过是活下去。
然而就是这样微不足道的想望,都被残忍剥夺。
梅学成所作所为,令人发指。
“她是来找我的路上失踪。”梅轻怡哑着嗓子:“我没想到。”
因为害怕会不由自主地去算、去问下一个死者是谁,一想到自己亲如生父的二叔会杀死这个无辜者,就难以安坐在扶乩笔前。
他害怕得知真相后无能为力阻止的自己。
所以干脆不想,不算,不问。当缩头乌龟,把耳朵捂起来,自欺欺人。
周秦语气淡漠:“天意无常。”
“……”梅轻怡反问:“天意无常?”
那他这样的预言师,算出来的又是什么呢?
无常的天意吗。
不是。
既然天意可以从他的扶乩笔中管窥,他为什么要蒙蔽耳目?!
如果早就算出来的话,何茜绒也许…不会死。
真的当那个死去的人,就是他的朋友的时候,梅轻怡才彻彻底底地感受到这样的事实。
梅学成在杀人,他敬爱的二叔,正在夺走那些无辜者的性命,以一种极度残忍的方式,让他们原本就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