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在北京,管不到梁宝香,就算想把人带去北京,估计梁宝香也不会情愿。
可汤取又不可能真的完全不管。
血缘关系无法斩断,要是梁宝香再惹出更大的麻烦来,收拾烂摊子的也只有他。
所以他思来想去,只能找个信得过的人帮忙看管。
他当然可以私下找梁宝坤帮忙,但按照对方的性子,只怕就算答应了,也是偷偷摸摸做得拖泥带水。
因此,他今天登门,就是为了把这件事情过了明路。
“我年纪轻,谈不上有什么人脉。您和舅妈认识的人比我多,如果能帮我妈找个工作打发时间,再请个靠谱的同事平日里帮忙照看着,付报酬给她,不让我妈胡来,这样我在学校也能安心一些。”
他说的这个法子听起来不错,梁宝坤觉得很可行,连忙说:“我当然会帮忙,你妈是我亲妹妹,但是这钱你拿回去。”
一旁的二舅妈没说话。
汤取把手藏到身后,没接信封,眼神恳切:“这件事不是一时的,我妈欠了那么多钱,我还有一年才能毕业,平时必须边上学边打工赚钱,才有可能填补这些窟窿,否则债主说不定能把我家掀了,我妈也得挨打。也许过年我都不会有时间回来,这才把这事儿拜托给您,您如果不收这钱,我心里过意不去。”
梁宝坤顿时面露犹豫之色。
一旁一直沉默的二舅妈这时终于开口了。
她望着汤取,微叹了口气:“我们两家是亲戚,遇到困难互相帮忙是应该的。我认识一些性子比较爽利的姐妹,都有正经工作,改天问问她们能不能帮这个忙。这样,我跟她们谈报酬,钱从你这个信封里出。至于我和你舅舅,不需要你一个孩子给什么钱。”
汤取上次见二舅妈还是高一那年。对方带着弟媳妇登门和梁宝香打架,三个女人扯头发抓脸,打得面红耳赤表情狰狞,令人心生畏惧。
然而这一次他才发现,二舅妈和梁宝香还是有本质的不同。
汤取没再坚持。
一个人窘迫的时候,只能对亲人悭吝一点,毕竟对方肯定比陌生人更宽容。等以后手头宽裕了,他再更大力度地报答。
说完正事后,二舅妈还留了汤取在家吃饭再走。
汤取帮不上忙,梁宝坤也没让他帮忙,自己煮饭切菜,老婆则负责洗锅炒菜。
汤取还有个表姐,现在在南方某所大学念大四,客厅的墙上就挂着他们一家三口的照片,每个人都笑得很开心。
汤取看了一眼,没有继续看。
吃饭的时候,梁宝坤问起派出所那边的进度,问:“警察有没有把那个骗子公司都抓了?你妈的钱还得等多久能要回来呀?”
看得出来他真的很关注这个事,脸上的表情都凝重起来。
“还没。”汤取摇头。
警方不是AI,并不是一反馈就能立刻出结果,人力有限,中间的流程重重。况且,梁宝香能提供的证据也并不充分。汤取查阅了一些往年类似的案例,对结果并不太乐观。
“唉,你妈妈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那些人,骗人都不吐骨头的,怎么可能让她赚到钱呢?”梁宝坤叹气。
汤取没有接话,只是无言地吃饭。
那些债,依靠梁宝香偿还基本是不可能的,就算汤取自己不想承担,人们秉持着父债子偿的观念,也会追到他身上来。
所以,不管他多么地不情愿,终究还是要想尽一切办法去赚钱。
离开的前一天晚上,汤取和梁宝香简单地谈了一下。